顾迟看笑了:“行啦,你再怎么盯也不能把他盯出来,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看就完事。”
钟从余气鼓鼓地跑去公共椅上坐下。
顾迟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顺毛:“等以后就好了,这几年就我努力,以后就是你的事儿了,你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养来以后享清福用的。”
钟从余盯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解释道:“你这样说得像我是你儿子。”
“你会聊天吗?”顾迟摆摆手,“我这是在包养对象。”
一周后。
死人的事情已经经历了爆炸性新闻——饭后闲聊——无人问津的三个阶段,巷子里面依旧每天有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着混吃等死,好像这事情压根没发生过。
顾迟走的时候是个工作日,钟从余一早就上课去了,他先把家里收拾了一边,留下了这几天打工挣的钱,愁眉苦脸地看了一样对面,也就是顾老太婆和许艳艳住的地方,转身下楼了。
王大串和李奄三在等着他。 后面两个月的生活几乎是按照一个模子复制出来, 不断循环重复。
没有顾迟在的家,在钟从余眼里就和掏了心空壳子没什么差别,冷冰冰的, 毫无气息。除了能睡觉的时候用一用, 让夜晚有个落脚点, 便没有多的功能了。
他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十六个小时都放在了学校, 走得早,也回来得晚, 不出意外的话,一周都见不到顾老太一面。
随着上一届高三毕业生的卷被子滚蛋,繁重的学业和巨大的压力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不做任何缓冲,“哐当”一声砸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有整天鬼哭狼嚎怨妇做派的, 也有无所无谓你随意考我都会的遭人憎恨类型,但唯一的相同点就是, 只要还在学校上课的,都渐渐地习惯了穿上校服,没有以前那么爱瞎折腾了。
至少从大局上看,终于有点学生应有的样子了。
而剩下的那些掐在指甲缝中的放假, 都被钟从余分配出来睡觉和找顾迟黏黏腻腻地发消息了。
——很忙?
——想你。
——晚安。
不过顾迟那边好像也挺忙的, 信号不稳定是常事,回话也被迫敷衍起来,显得格外无奈,一有空就到处跑, 时间被赶路和拍摄对半分走, 也跟着加入了贴上枕头就能打呼噜的猪的大流。
仿佛前些日子那些每天的骚/撩跳脚都是做梦,现在被一巴掌拍醒, 幻想破灭,只得风风火火地进入现实的流离状态。
两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试探着成长。
荆棘丛里找路走,舒坦是不可能舒坦到哪里去的,但也没必要过于担心受怕,免得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窥见外界天日,就先给某些道听途说吓得变成土地里的肥料,提前拥抱大自然了。
有一次下晚自习,整个学校的走读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钟从余还在位置上八风不动地坐着。
易七二收拾好东西,战战兢兢地问:“父皇,别死在训练场上啊!”
钟从余头也不抬地说:“走你的。”
易七二格外诡异地“哦”了一声:“我懂,你是有顾老大看着的,保不齐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和我们不一样。”
说完还不作数,还要扯着嗓门唱出来。
“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不一样”的钟从余差点被这标准女汉子逗得哭笑不得,还好及时憋住了。
她一边唱一边打算开溜,结果在门口又看到了用干面包和白开水当晚饭的学习委员杨斌。
易七二不小心一脚提到在了他的桌子腿上,把人当场掀翻:“哎哟,抱歉!我没看见!学委?你这又是干嘛啊?同在一个屋檐下,别人那边的气场是秒杀全局,到了你这儿,怎么就变得如此寒酸啊?”
末了,还补充一句:“我绝对不是在寒暄你。”
钟从余:“……”
杨斌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提他的桌子腿,还要踢翻,一咕噜地爬起来,眼神带着些许壮志凌云的气概看向钟从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