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猜不了是什么,然后“砰”地炸开了。
“抓好了没?”
“我家小红帽没招惹你吧!”
“明天午休交来”
“滚!”
是那段录音!
顾迟听到这一段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很正常,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十分惊恐,他的表现和反应已经淡定了,刚准备把那还没看清是mp3还是手机的东西抢过来,钟从余就抢先一步塞回衣兜了。
顾迟:“……”
钟从余把目光移回黑板上。
丝毫不去在意别热的感受,大概半分钟后,他才很挑衅地继续道:“这是证据,如果不想挨骂,就得听我的话。”
“上课不能闹,下课不能吵,从今往后,你的课桌腾一半出来给我放书。” 毛头小子,不仅刚来就给地主下马威,居然还强迫不平等条约?
岂有此理?
必须收拾!
顾迟故意把嗓子压低了好几度:“哇,这位小哥哥,你怎么这样坏?要挟?你想要干嘛?人家可是清白的,你这样的做法,可不是在毁我的名……我靠,你犯羊癫疯吗?”
钟从余坐在他隔壁,近距离聆听,被这一段和鸡皮疙瘩并肩而至的唱腔给吓得炸毛了,当场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
台上的老师立马就转身骂道:“顾迟,我还活着呢,你给我安分点!”
全班哄堂大笑。
“神经病。”顾迟心想。
整个学校都是神经病。
开头没开好,这一整天都不会怎么好过,下午的时候,又有那么两三件麻烦事缠上了身,不过顾某人早已经是一位百战沙场的老战士了,对于如何在圆润中带着怼人,在磊落中添加讨打,很是有一门独特方法。
磨皮擦痒的同时,也发现这个同桌全程安静,甚至可以叫做死鱼一般的没动静,只是一直带着耳机趴桌上。
顾迟感觉自己不太能理解学霸们的世界。
下午最后一节课,解放前夕,最为致命,所有人的疲惫值都到达了一个巅峰状态,趁着课间这个空隙,顾迟收拾好基本上没有放书的书包,混着人群,就若无其事从后门走了。
等钟从余被上课铃声吵醒,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只剩下一套空空荡荡的桌椅。
他突然觉得整个学校都变得暗淡无味起来,陌生的老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没有一个能搭得上两句话,让自己倾诉发泄一下现在的心理感受。
这些人在他的脑海里面就像是复制厂里面的产品,都被统一格式化输出,顶着一模一样的面孔,说着无差别言语,就连颜色都只有单色,然后被做成一张张类似于老式电影的胶卷剪辑,强行嵌入他的记忆之中,充当永远的背景布,没有任何的活跃机会。
枯燥,暗淡。
趁老师不注意,钟从余低头把手机里面的那段录音给删了。
顾迟是按照约定去找小红帽的。
小红帽和他的交情跟王大串差不多,都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朋友,家里条件也就半斤的八两关系——都很垃圾。但这扯淡兄弟三人组多少还是有一些差别,例如年龄上,王大串高三,顾迟高二,而小红帽,只有四年级。
没错,小红帽是个男的。
一位自打娘胎出来,就带有大量娘娘腔添加剂,附送轻微结巴的真男孩,
学校的小学部和初高部不在一个校区,据谣言不确切散播,原先是教育局让他们准备搬迁,结果修到一半,便发现兜里没钱了,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倒是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为了扯一条遮羞布来表示工作态度,这些领导大手一挥,让学生先搬一半过去。
“牛郎”“织女”就这么残忍地异地而居了。
两地之间相隔了大约20来分钟的公交车路程,说不上有多远,他溜达着出了学校,顺路买了个煎饼果子塞书包内,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拿出来会不会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