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普通高中为什么不能被评为重点高中的原因。
别人是抓,是挤,是推,他们是放弃。
顾迟感觉周身冷了一下:“那你怎么打算的?”
王大串:“还没想好。”
顾迟:“你成绩总体来讲比我好些吧。”
王大串:“废话。”
顾迟:“你不高考了能干嘛啊?”
王大串扳起手指头开始数:“学技术,板砖,送外卖,送快递,当黄牛,卖/色卖/身……”
顾迟:“卧槽闭嘴闭嘴,最后一项你可以免了,今年劝你明年肯定劝我,我有些怕。”
王大串:“你哥我现在要怕得尿裤子了。”
顾迟:“尿!我带了餐巾纸,现在,立马,就地,脱裤子。尿!”
反正现状就这么面目狰狞摆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接受也得……屁,谁愿意接受这个。
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关于“将来”这个话题的恐惧,小时候都说长大了要当科学家要当宇航员,等真正可以选择的时候,就没有奋斗感,没有期望感,以后也会更加落魄,让人心里发虚。
害怕jpg.
王大串用手背碰了碰顾迟:“你打算怎么着?明年就该轮到你了,哥这是在给你当实验品啊。”
顾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自家窗户,刚刚他还在扒着碗吃饭,还在那里笑别人,那里面还住着一个对他而言十分特殊的人。
对,就是特殊。
“我想试着去追上他的脚步,我想拽着他,我想让他带着我杀出重围。”
顾迟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感觉眼角有些发痒,他觉得自己挺天真的,像那种尝到了一些苗头就开
始自以为是的三岁小孩,闭眼做着春秋大梦。
同时,顾迟也真实且深刻地明白着:“但我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去奔跑。” 虽然离高考还有那么一到两个月, 但因为学校的气氛已经被压抑到了一种难以掩饰地境界,各部门各单位干脆选择摔手摊锅,爱咋咋地, 随意宣泄。
每一天, 每一刻都感受着近乎追赶的窒息。
高三那栋楼已经空了, 安静得可怕。楼底那块小空地原本拉了许多横幅, 上面写着类似于“今年高三不努力,明年工地做兄弟”的话, 正中央还有一块差点冲到天花板上的大白板,被五颜六色的马克笔画满了某某老班牛逼,某某班雄起!【注1】
可如今只有保洁阿姨在哪里摇着扫把,一边聊天,一边收拾这些考生留下的“残局”。
“今年又要扫一天的卷子咯。”
“可不是的嘛, 累死个老婆子,不过能收来卖钱, 拿得多值好几十块哩。”
“娃娃些干莫子浪费。”
据说要参加高考的全部搬去了实验楼,那边教室大,冷气足,桌子也宽了好几倍, 书随意放, 午休的睡觉姿势随意躺。可原本能塞满教室各个角落的学生却变得零零散散起来。
这么一弄,看上去就更寂寞了。
窗外的太阳很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顾迟坐在窗边,伸脖子往外一瞧, 就看见了蹲在学校后门口的王大串——没办法, 大串占据的立体空间实在是太大了,每次都能C位碍眼。
顾迟用指尖挠了挠钟从余的手背:“你看他又杵在那里。”
钟从余如今已经完全默许了顾迟的花式小动作, 把上半身往他那边一凑,两人几乎是肩膀贴着胸口:“他不进去?”
顾迟翻出手机:“我发消息问问这胖墩。”
——楼上有漂亮妹妹在看你,蹲优雅点。
——在哪儿!?
王大串秒回,仰头就看见顾迟臭不要脸地趴在窗台上冲他挥手,看嘴型说的是:“我美吗?”
——MD顾迟你大爷!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