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于她是这样,于他更是如此。
烟很快就燃尽了,只剩下一小截烟蒂。火星子早已熄灭,空气中仍旧残留着烟草味儿。
乔若生把烟蒂扔进烟灰缸。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摁了接听键,迫不及待便问:“她到家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乔林的声音,“寒哥,颜姐去了堰山大桥。”
“知道了。”他闻言,手指微顿,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想出门。
乔林紧接着就说:“寒哥,你不该去,既然决定狠心,就该狠心到底。”
乔若生:“我怕她干傻事。”
“颜姐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乔林轻声道:“我会看着她的。”
男人沉默一瞬,哑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乔林倏然叹一口气,一语道破,“寒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放不下颜姐。”
***
怕乔若生派人来追自己。穆惜颜一路小跑,径直跑出堰山度假山庄,
站在门外,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母亲上了年纪,最是看不得她的眼泪。一看到她哭,母亲只会担心,彻夜难眠。
好闺蜜谢思依在青陵没有买房,每次回老家都是住在父母家。她不可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去。她有自知之明。
天大地大,好像就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短暂地收容她,任由她嚎啕大哭一场,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夜幕沉沉,万家灯火通明。
她踌躇不前,彷徨失措,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远处堰山大桥灯火绚烂,霓虹变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火龙匍匐在浪江上面,威武霸气。
看到这桥,穆惜颜突然生出了一点归宿感。她好像有地方可去了。
她和沈轻寒的故事就是从这座大桥开始的。
她打车去了堰山大桥。
大晚上的,一个年轻姑娘去大桥上,司机师傅面露狐疑,旁敲侧击,“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你听我说,你还年轻,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要想开点哈!”
司机师傅深怕她会轻生。
来自陌生人的关怀也容易让人感动。穆惜颜笑着说:“我就是心情不好,去桥上走走,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
司机师傅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他面露笑容,“人生在世,大家都一样难。心态放好,没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司机把穆惜颜载到桥头。她付了车钱,直接下车。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凌晨气温低,寒意丝丝缕缕环绕在四周。桥上的风声尤其大,呼呼啦啦刮过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穆惜颜不自觉拢紧外套,抱紧双臂。
江面平静,波澜不惊。就连白日里频繁见到的轮渡,到了夜间也是一艘都见不到。
浪江两岸灯火阑珊,家家户户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这个点桥上空无一人,车辆也很少。
汉白玉灯杆直冲云霄,暖黄的灯光映照着桥面,几乎变了一个颜色。
穆惜颜从桥头开始走,走到桥尾差不多需要四十分钟。她过去走过无数遍,早已熟悉桥上的一切。
她一直相信桥是有桥魂的。只要走在这座桥上,不论她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她总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她慢慢地走到大桥最中间的地方。
这里有沈轻寒的亲笔提名。“堰山大桥”四个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
看着这些熟悉的字体,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悄无声息地滑出眼角,扑簌簌掉落下来。
“先生,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女孩子的声音,呜咽哀鸣,小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