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开门进来的声音,卷毛立马抄起小短腿跳进来江瑾言怀里,毛茸茸脑袋往里一埋,还可怜兮兮地呜囔了两下。
拱了拱,它用豆子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在空中跟陆成蹊对上,一个写满嚣张,一个写满鄙视。
陆成蹊就差拎着这绿茶狗的脖子给丢出去。
什么玩意儿啊,还是他捡回来的,这就知道抱上大腿了????
江瑾言抱着狗坐过去。
陆成蹊在看一份极长的报表,满满当当的英文,一眼扫过去眼花缭乱。
“美国团队那边发给我的,是一家证券公司,约定来年开春过去。”
江瑾言一脸惊讶,“季腾这边还没结束你就要走了??”
陆成蹊伸手想把人往怀里捞,可才探出去半空,卷毛就龇牙咧嘴朝他呜咽。
只能作罢。
为了显得博爱,他敛着眉眼无波无澜把手抽了回去。
“季腾这边要结束了,最慢元旦之前吧。”
江瑾言更惊讶了,“怎么可能……今天闻之初才找我谈判,你猜的没错,他确实想拉我过去。”
“你还记得我之前答应给你的一样东西吗?”
“什么??”
“给你的一份关于闻之初洗黑钱的账目——”
“在我这儿……可有什么用,”江瑾言怂了下肩,“那东西只够他引咎辞职最差还是混个高管的位子当着,保不齐哪天知道是我,卷土重来报复呢?”
陆成蹊:“那份报表不全,恰好最近我让我找到了另一半。”
他点了下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封电子邮件,看发件人,是从美国华盛顿寄来的。
“闻之初不仅长年让人给他洗黑钱,还抽逃注册资本金,现在大部分资产全转移到他在美国的一家公司,刚起步,还没正式运营。”
江瑾言立马仔仔细细把邮件内容看了一遍。
事无巨细,竟然连闻之初每一笔汇款都列得清楚明白。
她有些没回过神,“他前前后后挪用了这么多资本金,季腾里没一个能发现的吗?”
“有,”陆成蹊说:“顾崇江怀疑过。这也是他让我回国帮他的其中一个原由。”
江瑾言问:“那剩下的原由呢?”
陆成蹊没回答。
总不能说,其实顾崇江费尽心思让他回来,最终目的却是为了送自己进去吧。
江瑾言等了会儿没等到答案也没再勉强。
事到如今,有些真相早就不重要。
在日复一日翻滚的账目里,究竟谁欠谁的多一点,也就没法子估算了。
“那这些证据我该怎么呈上去?”她问,“最近没什么好时机,季腾内部也乱得可以,这个巍然屹立这么多年的大公司恐怕真的要走到陌路了。”
“谁说的——”
陆成蹊勾唇,“不是还有你吗江经理,未来不仅是江经理还能是江总经理,江董事……只要你想,我可以陪着你扶大夏之将倾,力挽狂澜于既到。”
虽然一身不讲究的睡衣,头发也凌乱得散懒,可江瑾言心惊肉跳地发现,仅仅是这样的陆成蹊,都无可救药地朝她散发着致命魅力。
没救了……
虽然陆成蹊说了什么都交给他,可等最终审判日靠近那天的过程还是漫漫难捱。
而在一周后的黄昏,她在小区门口捡到了一身灰败,胡子拉碴的顾清。
男人蹲在警员亭子边上抽烟,地上堆满了烟头,看着等的时间里已经快去了半包。
江瑾言第一眼没敢认。
任凭再厉害的想象力也没法把平日里光彩亮丽,走哪儿都大把追随的人跟眼前这个联系起来。
顾清听到人走过来,抬头,眼里都是红血丝,憔悴地要命。
对她露出困兽一样无助又麻木的表情。
江瑾言给她递了瓶矿泉水,“漱漱口,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