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哭没闹,即使听出来担忧害怕,可话语还故作镇定不想让人担心。
白徐宇叹了口气,“人不会有事,等你到医院我们再说。”
司机开得很快,仁和距离季腾也没多远的路,江瑾言一到医院下车就飞快跑进去找手术室。
三楼走廊,隔了老远她就看见白徐宇坐在长椅上曲着身子,双手搭膝,整齐的西装一团糟,人看起来很没精神。
近了点,男人西装上沾上的血迹一下子扑进眼眶。
江瑾言脚步一下子顿住。
看到她来了,白徐宇瞬间从长椅上起身,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成蹊的一滩血,连忙用手挡了几挡。
“不会是有事的……做手术之前我问过医生了,虽然血流得吓人,但那两刀避开了致命位置,危不及生命。”
江瑾言坐过去,面色看起来还跟平常无二致,“那人知道是谁吗……”
白徐宇目光刹那冷却下来,抿着唇线没言语。
江瑾言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你知道。”
白徐宇却问:“你想好跟陆成蹊在一块儿了?”
“这个时候问这个有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决定跟陆成蹊在一块儿,”白徐宇缓了声,“那那些不好的东西,你就有权利得知并跟着一同承受——”
“所以,你想好了吗?”
白徐宇问这话打心眼里是存了私心,他语句说得晦暗不明,再加上今天陆成蹊遭遇的一切,强烈的未知的恐惧,是个女孩都会本能地害怕,想躲开。
他希望江瑾言会这样,因为惊惧害怕离开陆成蹊跟他在一起,他能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让她遇见这些,他能护她周全,藏一辈子。
可是——
“从来不需要考虑,陆成蹊之于我的意义,大到我自己都害怕。”
他怔了怔。
随即唇边牵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了——”
白徐宇敛下眼帘,浑身上下像终于卸下一把重担,整个人得以重生,连语气都是轻松的——
“你知道陆成蹊的身份是企业顾问,可你有真正了解过这个职业吗?”
江瑾言茫然。
“就算你从没怀疑过他的工作性质,但在他给你一个又一个绝密情报时你就没有过一瞬间的疑惑?”
白徐宇缓缓叹了口气,“连我跟顾清乃至顾大伯都不知道的消息,他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白徐宇的话落在心头就是一惊,经过点醒,江瑾言猛然回忆起以前种种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不管陆成蹊遇上什么事总能轻而易举解决,连她一路得来的闻之初跟郭涛的各种消息,都是他不经意透露给她的。
事无巨细,可能连闻之初当事人都不曾有那么详细的档案记录。
她只知道他在美国有个了不起的团队,跟着他从做企业顾问起家,曾经创造过无数华尔街的业绩神话。
除此之外……
她好像什么都不太清楚……
就连他说离开季腾去往下一个公司是哪里她都没问。
沉默许久。
江瑾言抬头,眼睫颤了颤,“那你告诉我,陆成蹊做的到底是怎样一份工作……”
白徐宇:“靠吃情报为生的工作,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他陡然笑了下,“他可能没告诉过你,从美国回来的前三个月,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枪袭,子弹从他手臂擦过去,留了条弹痕。”
江瑾言从不知道这些,就连两人最亲密的时刻,她都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心像被泡在一汪苦水里,又涩又涨,让人找不到归属。
白徐宇继续道:“每换一家企业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身上背了太多绝密,总有大把的人想弄死他,今天这个,听警局那头传来消息,应该是闻之初的人。”
江瑾言手脚都是冰凉的,认知里她从未担心过陆成蹊,这人在她面前就像尊无所不克的神佛,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给予他伤害,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