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人来人往,不少宾客看见这幕,纷纷回头望他们。
柳明修没见过喝醉酒的谢蔷,今天是头一回。
她现在这个样子,柳明修想发火也发不起来,就连刚才碰上池箫败坏的心情也消了大半。
他臂弯护着她,任她在怀里打闹,试图跟她讲道理:“我哪儿凶你了?谢蔷,你和池箫的事儿都过去三年多了,你嘴里老惦记着他,我们之间可就没意思了。”
谢蔷其实没怎么惦记池箫,就像柳明修说的,事情都过去三年多了,再怎么深的感情也该淡了,她不至于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
况且当初她和池箫也就交往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能有多深的感情?
归根到底,还不是让他那三十七任女友给气的,在他面前提起池箫,就和那天她当着他的面儿,跳上慕晚单车后座的举动没什么区别。
谢蔷吸着鼻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呜呜咽咽地说:“我就说说,你至于那么认真吗?你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吗?柳明修,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是你!你凭什么凶我……?”
和谢蔷交往这么长时间,柳明修深刻认知到,女人这种生物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她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你不能回嘴,不能讲话稍微大声一点儿,否则你就是在凶她。
你敢在她哭的时候说她一句试试,耳膜都能给你嚎破了。
眼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柳明修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地哄:“乖啊蔷儿,不哭了,我们不哭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服软对她显然相当有效。
谢蔷两眼肿得像只核桃,哭得红红的,揪着他的衣服拼命摇,“你说你错了,你说!”
柳明修现在已经分不清谢蔷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趁机逼他认错。
谢蔷揪着他一顿摇晃,自己脑袋晕得难受,胃里也排江倒海的。
她白着小脸,深深拧眉,像是随时都会吐出来。
她没力气站稳,踉踉跄跄地跌进他怀里,“明修,我难受,我好难受……”
柳明修顾不上太多,将她打横抱起,朝停车场方向走,“乖,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车停在御城公馆外,路上谢蔷已经吐了好几回,窝在后座沙发里,一直念叨着她这儿难受那儿也难受。
柳明修泊好车,把外套脱了扔副驾驶座上。刚才她在车里呕吐,胃里残余的酒水、蛋糕、饭菜,经过胃酸的发酵,毫无保留地朝他喷来。
他头发身上,无一幸免。
柳明修把她从后座拖出来,一手托着她腰,防止她摔下去,一手把车门关上。
“谢蔷,你现在臭得就跟猪圈里的猪似的。”柳明修说。
她喝醉了没法走路,避免她再吐一次,柳明修也不可能真把她当成屠宰场里的猪一样扛在肩上。
他背着她朝住宅区的方向走,谢蔷趴在他后背上,拿小拳头不停锤他的头。
“坏人!你就是个坏人!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锤锤锤锤你的狗头!”
“坏人!让你交女朋友!让你跟她们牵手!让你跟她们生孩子!”
“……”
她那拳头力气说大不大,一轮轮砸下来还是有点儿疼的。
柳明修忍着龇了下牙,架着她的臂弯往上提了提,防止她从后背滑下去。
柳明修说:“你别喝醉了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你说的那些事儿我可一件都没干过啊。”
谢蔷闹了一阵也就没力气闹了,她吐了好几回,人其实不太舒服,眼睛埋在他颈窝里,抽噎了几下,然后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哭。
眼泪滚烫滚烫,沿着他的颈窝,濡湿了他的衣襟。
“你以为我那两年好过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谢蔷说。
柳明修一愣。
走进电梯,门口缓缓地闭合,狭小的金属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