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的白,被他看着,莫名其妙染上了一种怀念的味道。
万隐迦夜皱起眉毛,她看这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少年,淡淡的月光映着他发白的脸色,深蓝的双眸深不见底。
她跟富冈义勇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锖兔的缘故被她单方面闹了不开心,后来为此她还被她哥揪着耳朵说教了一番。
虽然不乐意,但锖兔也算这世界上少有的能管辖地住万隐小姐的人之一。
既然说要好好相处,她也就把富冈同学拽进了自己的保护圈,这会子看他空洞而寂寞的神情,便走过去。
“义勇,很冷哦。”她说。
富冈义勇撇过头,“但是很漂亮。”
“对。”
万隐迦夜跟着他站在窗户边上,突然说:“其实我一开始很讨厌你。”
富冈义勇疑惑:“是吗?”
“真是迟钝,是啊——不过现在我很喜欢你哟!”
“义勇呢?”万隐迦夜不再看雪,而是看着冰块一样黑蓝色的眼睛:“你一开始也讨厌我,对吧?”
少年张了张嘴,他挨着窗户的那一边忽然感觉到了冰雪的冷:“讨厌?”
不,才不是,明明是嫉妒才对。
嫉妒与羡慕,终是不太一样。
“并不是,是羡慕。”富冈义勇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富冈义勇一生仅有两次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且次次都是因为说谎话,一次是现在,一次则是后来。
“羡慕?”他听见女孩儿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什么可羡慕的,我除了模样生的叫人看着舒坦,别的都是一塌糊涂。”
富冈义勇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扫过对方‘生的叫人看着舒坦’的脸,确实是漂亮,但是他嫉妒的东西并不是这个,可是要说起她所拥有的的东西,他又不想说:“……”
好像一开口,就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她又说。
“……”黑头发的少年侧过脸,窗外大雪飘摇:“锖兔呢?”
“诶?”
万隐迦夜发出一声疑问。
“你拥有的东西……锖兔不算吗?”
“……”锖兔。
她的沉默叫富冈义勇稍稍显露了自己的嫉妒心:“小迦夜跟锖兔不是血缘兄妹吧?但是你不是还好好地被当做妹妹来对待吗?”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气流顺着气管流进喉咙,又被人刻意的压小,血压飘升:“那,义勇你,不也是被当做兄弟吗!”
富冈义勇觉得不对,可察觉到对方低声里的怒气,颇有些委屈地抬头想说点什么,可又在少女冷冰冰的视线里住了嘴。
“他是这样的人!可我不是——义勇,你也不是!”
她那样说,没有说的很明白,富冈义勇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锖兔是能坦然接受世界的人,可他不是,她也不是,他们是凡人——那种饱含自己情。欲私心的普通人。
万隐迦夜在这视线中忽而璀然一笑,“所以呢,义勇先生,我没有能拥有他,那么你也不能。”
一怒一嗔之间,陡然紧绷的线就被松开,只剩下无形的尖利贴着富冈义勇的脖子:“……”
万隐迦夜又说:“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我无所谓你成为哪个,但是别的不行,要是……我就杀了你——是真的哟!”
这边风起云涌,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小姑娘还在这边放着狠话,刚才收拾整理三个人造的一小堆的锖兔见两个死孩子光站着不干活,就拎着还没收拾好的两三本书,插到两个个人中间:
“诶?再说什么?我刚才听小迦夜说什么‘真的’?”
被谈论的主人公没有丝毫自觉,看他笑眯眯的眼睛,万隐迦夜觉得幸亏自己即使住嘴,她嘴巴里抹了油:“我是说,外边的雪,真的很漂亮!”
富冈义勇则是沉默,死死地盯着她毫无阴霾的脸,与刚才压着嗓子发怒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