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牙行还有人?”这也是个差不多熟悉这里的人。
女人轻轻摇摇头:“不是姑娘,是新的‘忘八’大人。”
听到这,那人就不再问了,只点点头,当做没看见。
老实讲,这信息量有点大。
这店里知道这位是‘忘八’,但管理日常事务的则是另有其人,这东家说要接个新的‘忘八’回来,他不知道那新的位置是跟东家一样还是跟管事的一样。
花子小姐赶到的时候,那边正是鸡飞狗跳。
万隐小姐的性子其实跟堕姬也有重叠的地方,那就是身为一个小姑娘,尤其是现在有人乐意宠爱着的小姑娘,那种只忠于自己的欲,望的做事手段,怎么胡闹怎么来。
她早被猗窝座扛着的时候,就暗自计划着怎么谋杀那只让她生气的鬼,有人都自己送到跟前,她不撕下一口肉来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毕竟想想看,万隐迦夜那种混账性格,知道有人这么捉着自己的痛脚让她做一些不喜欢的事,她不搅得那人无法安生都不算完。
更别说,在万隐迦夜知道鬼舞辻无惨不仅设计自己,还偏偏是那种被锖兔、义勇拼了命也要杀死的人。
她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又有了这个条件——体魄更加强健,曾经舞动着黑刀在人堆里杀个来回的黑刀鬼怎么能不好好款待自己??
所以万隐迦夜,一个掌握着风火双属性的上忍,再加上一对儿就算失明也能迅速恢复的万花筒血轮眼,对上一院子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鬼,没有轰烂东京区已经是客气。
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万隐小姐对着对面同样狰狞的几只鬼,空气里溢满鬼的血味,这里到处是断壁残垣,那个女人模样的鬼舞辻被围在后面。
对于那几只,她不认识但是也不代表花子不认识。
“这可真是!”花子小姐推开门扉,脸上是镇定而温柔的笑容。
她出现的一刹那,背对着自己的金发的孩子就像受惊的猫一样扭过头来,花子小姐被这一眼看得极为舒心。
真是可爱的孩子呀。她心道。
她喜欢夜夜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的眼神。
原本还打算着叫几人停手,好把她的夜夜捞回来,但就在这回眸中,花子小姐就被自己的孩子勾去了全部心神,她的眼中染上怜爱:“夜夜——看样子,很疼吧?”
花子小姐是怜爱,但不代表万隐迦夜也会表现出‘母女’重逢的欣喜来。
因为从根本上来讲——
“ma、ka——”万隐迦夜浅色的眼仁剧烈地抖动起来,她的声音一点一点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被扼着喉咙:“母、亲?”
这一瞬间,万隐迦夜终于将那个在列车上的噩梦跟现实融为一体,她的厌恶,她的恐惧,她的祈求几乎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万隐迦夜是个奇怪的孩子,她的脾气很烂,性格恶劣,对于恶道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来,可又很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人不掺杂任何东西,纯粹的好意。
她也会心存感激,也会对此慌乱失措。
可是有一个人,尽管那个女人如何对待自己,她始终无法心怀感激——就算她救了自己的命也好,就算她知道那人从始至终都很喜欢自己。
这就是她的母亲——花。
“夜夜……”
“……”
万隐迦夜下意识将自己身上的刺全都收敛起来,把对算计自己人的恶感敛进肚子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起来,她找她这么久,这么费劲,等真真正正见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她还是不敢质问对方。
花子小姐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密不透光的外套盖在小女孩子的头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这才看了看猗窝座跟半天狗的几个‘喜、怒、哀、乐、憎’。
“到此为止吧?”她说。
鬼舞辻无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沉默地伫立在别墅的门前,一双赤红的眼睛沉默着,头上的发饰散了一半,这跟他以前的来比,都可以用凌乱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