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你,算什么?”他笑着问他。
“算……”富冈义勇犹豫半晌:“家人。”
“是吗。”不死川实弥琢磨着这个词儿:“变成鬼,也算么?就算吃过人了?”
“……”
“吃过人也好,没有吃过人也好……”白发青年突然转过身,他从卡座的木头椅子上下来,呼吸声清晰可见,抻过对方的领子,蒙蔽了自己的感情,回归理智:“终究鬼,斗不过本能。”
她从十几岁到现在的模样,一颦一笑皆清晰可见,像是逐帧的电影一一闪过。
最后定格在她愠怒的脸上,侧脸上的咬合肌慢慢蠕动。
疑似被威胁的富冈义勇没有动作,“不死川先生……”
“啧——三年前,那只鬼本来杀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是她替我挡住了。所以迦夜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告诉他,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到了现在不死川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珍视的人在追逐着别的人。
青年松了手,重新坐回去,他握着拳头的手搁在桌子上:“我不会出手,所以义勇,你可千万别心软。”
“……”富冈义勇这是第一次被对方叫名字,他垂了眼睛,却说:“承蒙好意。”
说罢,没有给任何人反映的时间,就只身窜了出去,真的是‘窜’,他甚至都用上了呼吸。
因为富冈义勇想说的话应该该是——承蒙好意,我已经不打算回来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就算不死川实弥说那种话,也根本没想过他能怎样万隐迦夜那只鬼。
因为他曾经对上过她,曾经体验过对方的力量,自然也知道,仅是凭着富冈义勇一个人,真正对上,只有惨败——更何况,不死川实弥盯着酒液。
“更何况,她连我这么个人都不吃,还能吃得了你吗,富冈义勇,天真至极。”
如果不死川实弥去他的房间内转一圈,就应该会看见摆在最明显位置上的,那一封遗书与解下来的日轮刀。
万隐迦夜曾经警告过富冈义勇,要是他弄丢了锖兔,她便要杀了他。
于是那个一根筋的青年便这么想:那这样也好,她有资格。
凉风烈烈,漆黑的颜色在青年的眼睛中迅速扩展,他,已经是个不配活在世上之人,不,应该说,早就不是了。
只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奔向死亡的人,却并没想到那个人今天晚上正正好不在京极屋,跟着店里管事的去外边采购了首饰。
后来万隐小姐又在咖啡店碰见了以前雇佣的伙计,受对方的盛情邀请之下,正要去自己以前经营的小酒馆看看。
顺便,还要想方设法给产屋敷家的人留下点信息,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地址,鬼舞辻还在不在里面,也算是她的心意。
万隐迦夜跟首饰店里的人打了招呼,便跟着阿良走进人流,顺便用了几个幻术甩掉了想要跟过来的人。
这一切,阿良毫无所觉,甚至万隐迦夜还在跟对方套着情报。
不过说多了,万隐小姐发现阿良混了三年也就成了个编外人员。
他对东京府银座这一片的八卦传闻了如指掌,可要说起类似于都市传说的鬼跟鬼杀队,他也就知道确确实实存在而已。
两人说着说着,他们两个就到了目的地。原本阿良是想叫着万隐迦夜走后门的,不过万隐迦夜看见自己重新装潢的酒馆,像是一个自己打造出来的宝贝,自己在外头看着红红绿绿的彩色玻璃窗,拒绝了阿良的提议。
“我就坐吧台那,我原来的位置。”她嘴角微微翘着,眼睛灵动。
阿良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受到自己老板娘的美貌暴击,他绷着脸,只好说:“那好吧,您高兴就行!”
“哈哈哈!好委屈啊阿良!”
“您说了算呗。”
‘叮铃——’
被以前就按在这里的铃铛随着门的打开发出声响,在酒馆的客人有的抬头,有的继续跟自己的朋友干杯,粮食的香味弥漫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万隐迦夜环顾一周,脚上的鞋子在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