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早就习惯了疼痛的万隐迦夜,也忍不住咂了下嘴:“啧。”
舌尖掠过牙龈,在海水里涮了涮直接张嘴——一嘴沙子。
真倒霉。
嚼牙的断面研磨碾碎海藻的叶子,充满着苦咸天然海盐的味道涌进口腔,没想到时隔三年再一次张嘴,体验食物的快乐竟然是这个味道。
嚼了两下,也就是腮帮子蠕动了两下,这个浑身**,又莫名其妙站在海里捞海藻吃的可怜女人,在旁边人的眼里简直像个神经病。
这个人也就是刚来,他本是下午呆着没什么要紧事,工作也完成了,就想着来海边走走的。
他踩着皮鞋,西裤衬衫,黑白分明,手里拎着一玻璃瓶子,里面剩着一半。
男人握着相对较窄的瓶颈,食指顺着冰凉的玻璃贴合,微黄的酒液顺着食指的晃动在一个时针方向摇晃。
然后,他像是看小丑剧一样,把窄小的玻璃瓶口对着嘴巴,灌了一口。
酒液倒灌,跟透明的玻璃厚壁相撞。
这声音沉缓又清亮,迅速又余波不断,跟海亦或者河流翻滚拍击,卷走空气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而恰好,万隐迦夜很熟悉这种声音。
她是酒馆的老板娘,对这东西再熟知不过。
被某个人称为神经病女人的万隐迦夜骤然回头,将这高个子的男人看了个一清二楚,随即眉毛皱起来。
他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插着裤兜,轻轻靠在水泥铸成的防护台上,面色微红,脸上带笑。
他见这个疯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头发被海风胡乱地拍在她的脸上,嘴里叼着一半搀着沙子绿油油的海藻叶子,这疯子的嘴巴还在蠕动,将这截海藻吞进嘴里。
“哟!”男人饶有兴趣。
他不在意这个人是否与世俗对于正常的定义大相径庭,就是觉得脱掉衣服在这里啃食海藻的样子很有意思。
可是这疯女人好像只看着他,不讲话。
但是无所谓。
被酒精轰开神经末端的人可不在意这个。
男人的手指生的很好看,他就是用这样的手纸摁着瓶口灌进自己的嘴巴里。
吨吨吨。
不一会儿,那半瓶酒精就被男人吞进了肚子。
“我说疯子,你干什么呢?行为艺术?还是想拥抱大海呢?”
男人扔掉玻璃瓶,瓶子落进沙地里,他走过来:“诶诶诶,我今天就是想试试跳海这种‘自杀行为’呢,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被叫做疯子,可是万隐迦夜却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虽然……这神经病长得也算是人中龙凤?
男人走进万隐迦夜,一边走,一边用那只抵着酒瓶玻璃的手指扭开自己白衬衫上的扣子,等离着万隐迦夜仅有半米的时候,他已经全部解开,然后两手翘着兰花指轻轻一掀,对着万隐迦夜就撩开自己的衣服。
“怎么样?”他冲这疯女人挑眉。
“……”她觉得这不是神经病了,这是变态吧??
终于,万隐迦夜打消了想要问路的念头,打起这变态钱包的主意。
女人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闪过一丝嫌弃,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想到自己要等这个变态的钱包,自己只好顿住脚步,即使她全身心都在抗拒。
“你要自杀?”
这个疯女人终于发出了一声理智的声音,男人稍稍收敛那种自满,“答应我了?”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半脱未脱的衣裳露出男人的消瘦肩膀,骨型明显。他插着腰,好让衣服不掉下去。
万隐小姐觉得脸上的头发有点黏糊糊的,就顺手在头发中间往后捋了一下,露出她的全貌。
不过万隐小姐是不会考虑一个神经病或者变态什么东西的审美或者喜恶爱好之类的东西,她全然不在意对方忽而闪过一瞬间惊艳的眼睛,只盯着对方的裤子。
“不是要死么,把钱包给我吧,我替你把他们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