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将戴礼帽的男孩子推开以后,徒手改变了射过来钢弹的路径,但也因此,她手上应该有伤口才对。
但是她顺着光洁的手心一路往下,入眼尽是自己的身体,毫无遮挡。
“咦?”她发出一声疑问,不过没有过深地思考,就对着刚才有人说话的方向,看见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珊瑚发色的少年:“中原中也先生?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喂!比起我”,她指的应该是自己身上被火燎出来痕迹:“变化大的不是你吗!赶紧给我解释这是你的‘异能’吗!?”
“……”万隐小姐放下手,她本来被削下去的头发重新长了回来,漆黑的发丝像是营养过剩的海藻:“我想……刚才我是死了吗?”
她也不确定。
“我怎么知道!”离着她三步远,浑身紧绷,明显是戒备着什么中原中也喊。
“可是……”万隐小姐纳闷,她刚才只是手心擦破了个皮儿?这也致死?
“可是什么!”年轻人比起太宰先生的耐心少上许多,就更别说对于万隐小姐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他不想跟太宰一样温水煮青蛙。
越是这样,中原中也先生越是按耐不住,脚下一激动,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卡啦’。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有点像弹壳。
他踢到了什么东西。
在场的两人同时冲着这边看,然后看见了——
“那是什么?”万隐小姐爬过来。
她本就对自己赤身裸。体的状态习以为常,故而动作幅度之大,可是真的叫身体年龄刚满十八岁没两年的港黑干部没眼看。
他被优雅的红叶大姐带进组织,也知道礼义廉耻,至少比太宰那个家伙的容忍限度要低得多。
“我说!”港黑干部攥起拳头,硬底牛津把那枚弹壳踩在脚下,快了女人的手指一步。
黑色的亮面皮子跟她白里透粉的手指放在一块,叫万隐小姐奇怪地抬头,想看看这个人是想做什么。
“你干什……”
万隐迦夜抬起头的瞬间就被遮天蔽日的黑影遮盖了全部的视线,她既没看见烧焦的房顶也没看见中原中也先生咬牙切齿的脸,她略显无辜的表情被年轻男性的黑大衣盖头而下。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礼义廉耻!怎么跟太宰那家伙一个样!!?”
是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吼声。
黑色的幕布像是临终谢场,万隐迦夜毫无遮盖的皮肤上被覆盖上一层温暖又舒服的布料,转瞬间就被陌生的气息包围。
她记得,上一个这么陌生的味道,还是在公寓里的太宰先生身上。
甲油的刺激混着清淡的酒香,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冷幽。
跟中原中也先生完全不一样。
他是浓烈似火,暖和又叫人舒适困倦的味道。
珊瑚色头发的年轻人蹲下身子,将衣服老老实实地叫万隐小姐伸袖子,并且细心体贴地扣上扣子,系上腰带——就对方来看,好像也看不出来对方的里面是真空状态。
万隐小姐对此由此而无奈,嗯,怎么说呢,好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正经的人了。
“但是我也没办法呀,中原中也先生,衣服烧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对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整理衣服的年轻人说。
中原中也系好了腰带,并且保证不会再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什么东西以后,才放下手,捡起了刚才踩在脚底下的子弹壳。
“你说刚才你‘死’了?”他对对方的解释绝口不提。
万隐迦夜跟中原中也本来是可以站起来讲话的,但是对方好像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万隐迦夜也就坐在地上点头。
“一般中也先生说的‘自燃自愈’——”她好像很喜欢他的说法:“是在我的身体机能‘死亡’以后才会被触发,如果您说是‘异能’……也算是异能吧。”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