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时候,碰见同一个公寓楼的阿姨,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阿治,好像很久没看见你了?”有的人就会这么关爱一下住在自己隔壁/楼下/楼上/对门的小伙子。
又或者说:“你的女朋友好像也没怎么见过啦?”
“阿姨做了腌菜,要不要啊,阿治?”也有这样子的。
被叫做‘阿治’的年轻人,好像一直都很受欢迎的样子,别的不说,看这些上了年纪的主妇,反正都是很喜欢他。
太宰先生也保持着自己世界好邻居的样子,虽然心里不开心,但看见她们还是会有礼貌地打招呼,对于别人的询问,无论是问自己的情况还是问万隐迦夜,他都糊弄的过去。
“前几天胃病住院去了……”
“迦夜回东京老家了,过几天回来……”
“腌菜可以啊,正好迦夜也没在家还发愁吃什么呢!”
他处处给别人一种自己已经要跟万隐小姐结婚的假象,也许这样才能说服自己,那个女孩子根本不会离开的事实?
很幼稚的手段,可是太宰先生却说,亲测有效。
万隐迦夜并没有说过她要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太宰先生知道,也就这两天。
抱着一盒子腌菜,本想出门找吃的,又被腌菜绊住了脚步的太宰先生站在自己家门口,手里的铁丝勾住锁子,轻轻一推,他家门就开了。
“凑合凑合算了。”
刚胃出血的病人,从医院强硬地办理了出院手续,没隔两天,自己躲在家里就着面包啃咸菜。
如果她在,一定不会叫自己这么乱来。
蜷在沙发上,太宰先生的手里终于换了本新书,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他自己的单人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放着滚烫的咖啡。
晨日的光从外边照在书上,黑色的墨痕闪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他甚至还有功夫想——难道这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太宰先生伸手想摸一摸,结果也不知道是是因为阳光太暖和的缘故还是这个书的出版社太心狠,又或者买到了盗版,他苍白的指腹上立刻印了一层浅浅的铅。
灰色的字迹印在指腹上浅淡的指纹上,太宰治用食指跟拇指一抹,剩了一片没有形状的脏污。
“说起来,其实这个墨也不是很脏,但为什么黑色就这么让人觉得是很不干净的东西呢?”
青年软软的头发也带了点光点的金色,透过他本就白皙的侧脸,还有半块透明的眼珠。
咚咚咚,哗啦哗啦。
几个重重的脚印子踩在地板上,延伸去了厨房,水龙头被打开以后,压力挤出水流。
擦。
金属摩擦。
咔哒。
门锁解除。
哗啦哗啦的水声停止,余下少量的水珠从青年苍白的之间流过。
“我回来了。”
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的声音随着衣服的摩擦声传了进来,微小的回音在玄关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蹿,鞋跟敲在地板上,还有重物放在鞋柜上的声音。
那个地方是他跟迦夜小姐初次接吻的地方。
郁郁寡欢的年轻人忽然改变了自己眉眼的位置,他眉头翘起来,眼睛也睁大了。
他那半块原本剔透脆弱的玻璃珠子成了镁灯下的金刚钻。
“迦夜小姐??!”他失声,从厨房蹿到玄关,很快就收起了那一瞬间无法压抑的猛烈思念,让他们连绵不绝地溜出去——
“真好呀~~是惊喜~~耶!迦夜小姐终于回来了,你快救救可怜的小哒宰吧!要饿死了呜呜呜!!你看你看,隔壁的阿姨都可怜我给我腌菜了哦!!”
万隐迦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有些接受不良,虽然早就能够预想到这个男人的作妖,但还是被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有些头疼。
她开锁进门之前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去被送给自己的花店看看,进门以后,直接被这个大孩子撒泼打滚瞎胡闹的声音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