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阴沉沉的天色,她也说不准是阵雨还是连续降雨,要知道今天早上看天色不好就不该叫那两人出去。
万隐小姐叹了一声,只好静下心,给自己捧了一杯热水。
不过马上,迷茫的水雾中便显出来约莫三寸长的两个影子,万隐迦夜坐在屋子里从窗户往外看,要不是眼神好都不一定能看见。
她看见两个人影飞速地变大,心里烦闷的心绪也被来人搅乱,一股欢腾之感犹如轻烟悠然而起。
她开门,冲着两人挥手。
在雨里跑回来的两个男孩子也看见了屋子里面的一抹粉,锖兔见了连忙挥手,他黄绿色块的衣裳也算是显眼——至少比富冈义勇显眼。
“诶呀,真是不得了,早知道早上就不跑那么远了!”
锖兔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用手一捋脸,看小姑娘即将要抱怨自己的眼神,连忙先坦白。
“你也知道啊!赶紧着,擦了水,把衣服脱下来,去那边喝点姜水。”
万隐小姐对催促他人的活计越发得心应手。若是放在以往,她都是亲手替人脱去衣裳,擦干头发,递上热水的。
但她拿着棉布刚盖在锖兔湿溻溻的头发上,要动手给他擦,却一把被少年盖住手,躲了过去。
锖兔摇头,松了手,自顾自地擦起来,然后努嘴指了指疑似被万隐小姐冷落的富冈义勇。
这人虽然也头上盖着棉布,慢吞吞地解掉自己湿掉的上衣,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呆,也怪可怜。
万隐小姐抽回手,手背上是锖兔有些凉的体温,这种冷度让她眉头一皱,可看见他的笑脸又无可奈何,只好催促少年去那边烤火,自己则是扭过头伸手给低着头还在解、衣服的富冈同学擦头。
只是这下子,她的动作粗鲁了许多,不过富冈义勇本人并没有抗拒,在场的三人就更没人说什么了。
这种粗鲁的手法导致的结果就是,万隐小姐手劲儿太大,富冈同学也不得不抬着头,在对方停手以后才能继续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
万隐小姐看擦的差不多,这才扯下棉布,顺手还给对方捋了捋一团糟的头发。
“义勇先生,身上的湿衣服也要好好脱掉,要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黑头发的男孩子抬起头,用那双黑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说教的少女,想起来刚才山上被打的一巴掌,下意识用手摸了摸现在在有点发热的脸。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他说。
黑发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但这次说话却比以往都要流利地多,万隐小姐点点头,“没事……对了,你从刚才开始一直捂着脸怎么回事?”
自刚才一直听墙角的锖兔觉得自己总算听到重点,他有些心虚地看着那个孩子放下手叫万隐迦夜看。
虽然富冈义勇自己就说这事不小心撞到的,但是他跟小迦夜在这边一看,其实就能看见那个带着五个指印儿的巴掌,不偏不倚地印在少年说得上是清秀的脸上。
万隐小姐也不傻,自然不会信这种东西,她略微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笑的一脸虚的锖兔,说:“哦,这样,摔的。”
锖兔挠头,分明能明白金发姑娘眼中‘这是你干的’的意思。
“我……我也是——”他想解释。
“锖兔哥,你跟义勇先生先把自己弄干,我去屋子里看一会儿书,待会儿再做饭。”
万隐小姐打断他,没叫他说下去。
唯一没意识到这暗涌的富冈义勇见穿着粉衣的姑娘自己去了卧房,他这才垂下了头,看着眼前嘎吱嘎吱烧着木炭的火焰,按照她说的那样把自己烘干。
“锖兔……刚才在山上,谢谢你”,男孩子又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这一巴掌下去不可谓不重。
锖兔被这道谢弄得莫名其妙,“呃……我其实是有点生气才没忍住……义勇,你要是委屈,现在打回来也没问题,男子汉敢作敢当!”
富冈义勇被锖兔拍的一个趔趄,他咳嗽了两声:“咳咳,总之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无论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