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面前,我就像是个透明人。
林之下慢慢握紧了拳头,眼神带上了一点阴狠。
“之下,快来。”
是哥哥。林之下翛然松开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光,追随着那个站在夹竹桃下,回头向他招手的人。他吸了一口气,吐出胸中的闷浊,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哥,等等我。”
林之下紧紧握住林深时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的手心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林深时只觉得弟弟的手有些过分的烫,便随口问了一句:“感冒了?”
“才没有,是哥哥手凉,我给你暖暖呀~”林之下歪着头朝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另一只手也搭上了林深时。
林母不太高兴小儿子这么赖着大儿子,出声将林深时的注意力从林之下那儿转到自己身上。
“时时啊,搬回家住好不好?妈妈好想你的。”
林深时抿着唇,没吭声。
他们已经进了门,林援朝自然是听到了,看了一眼妻子,打着圆场:“都跟你说过深时成家立业了,还住在父母家里算什么事。不过深时啊,你有空就多回来陪陪你妈妈。”
“嗯。”
林深时沉默的坐下,端起碗只夹面前的菜,林之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凑到他身边挨着坐,小声的咬耳朵:“哥你放心,闻哥不知道你回来的。”
“跟你哥嘀嘀咕咕什么呢,赶紧吃饭。”
林援朝瞪了小儿子一眼。
“知道了爸。”
林之下笑着,指甲掐进肉里。
——对月别墅
客厅里撒进来的阳光角度慢慢倾斜,由金色渐变为淡淡的橘黄,最后悄然爬上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长长地落进来。
月辉延展到简鹿脚边,一寸不多,一寸不少。一直保持蹲坐姿势的人动了动,伸出磨破表皮的右手,去抚摸冰冷的月光。
简鹿枕着膝盖,歪头去看手中的流动的美丽银辉。长久的维持一个姿势不动,麻痛由指尖一点一点的向心脏蔓延,然后传遍全身。他忍着刺麻感握紧右手,想将月光攥在手心,却只能看着月华从指缝间流逝。
就像他追逐着林深时,这段感情里,怎么追,都追不上,握不住。
他现在在哪里,公司,还是自己家里?
简鹿睁着无神的眼,脑中一片乱麻。他想起深时的父母,和那幢豪华气派的大别墅,也想起童年占据了他所有记忆的砖瓦房,一到下雨刮风就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在最爱的人父母眼里,他就像是一条丑陋且一无所有的黑龙,偷走了他们宝贝的小王子吧。
小王子随时都能离开他的巢穴,离开他的世界。而这条可怜的黑龙,却只能缩在窄小的洞口,目送他的离去,期盼他的归来。
“下次深时会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寂静无人的客厅喃喃自语,向左边移了移,主动去拥抱,跌进那片如水的月光里。 次日,林深时一大早便起床洗漱。他想着不惊动父母,就只拐到林之下的房间,敲门:“醒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屋里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林之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靠在林深时肩上。
“我走了,公司还有事,爸妈醒了跟他们说一声。”
林深时推开那颗毛茸茸的头。
林之下胡乱的点着头,带着睡乱了翘起来的呆毛一上一下的耸动。他扶着门把手,半睁着眼目送哥哥离开,直到林深时下完楼梯,连头发都看不到,才又“嘭”的一声甩关上门,一头栽倒在床上。
————影视基地
林深时往伞下的阴影里躲了躲,避开烈火似的骄阳。孙灼靠在他旁边,焦急的跺着脚,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热死了,这里的保安真过分,为什么把我们拦下来!”
她刚抱怨完,一个托着大肚子的男人“吨吨吨”的朝这边跑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林总抱歉抱歉,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那个保安新来的,一根筋,只准有报备的演员进。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