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只手突然伸到眼前。
于菟倏地停下步伐,眼前的右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上却明显有几条血痕,十分醒目。
迟楼沉着声音道:“墨斗抓的。”
于菟:“……”
想起昨天那通电话里,迟楼明显带着醉意的控诉,话语中透着委屈。
“我这里没有药。”
迟楼刚要开口,于菟又继续道:“那你和徐庆回去就能擦药了。”
说完,攥紧手里空荡荡的小篮子,踩着青石板抬脚快步朝前面前面。
迟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眉头慢慢隆起,手随意放进衣兜,根本不在乎上面的伤。
买菜是不能去了,还好昨天回来的时候买了些面条,院子里也有长出来的青菜和小葱。
于菟正准备煮面条,一回头,看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迟楼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眶还有黑眼圈,明显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
“你别跟着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本以为要费好多口舌,对方才会同意,没想到迟楼点头就答应。
“我睡哪里?”
“……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好。”
昨天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只来得及收拾自己的房间,而且于菟也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过来。
“你的房间呢?”
“在旁边……”
刚说完,迟楼转身就朝外面走去,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于菟先是愣了几秒,快了追了过去,才刚来到卧室门口就见迟楼坐在旁边的木质椅子上睡着了。
双手插兜,高大的身形握在有些狭窄的椅子里,闭着眼睛睡着了,光线将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更深了,带着疲态。
于菟拿着锅铲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拿起床上她带回来的小毯子,轻轻盖在迟楼身上。
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人一直没醒,立即松了一口气,又小心地退了出去。
卧室的门才刚关上,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体微微下移,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毯子里。
鼻尖被盖住,只露出半张脸,他还是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嗅着上面于菟淡淡的味道。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家里到处都是于菟的影子,让他浑身发疼,就算去找于菟,对方一看到他就迅速逃走,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迟楼这辈子没有这么难受过,只敢小心地躲在角落偷看。
一夜又一夜地睡不着,就算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也没有一丝睡意,疯了似的想见她。
就连徐庆他们都说,必须带他去医院。
但迟楼知道,他这病只有一个法子能治。
现在感受到于菟的气息,仿佛额头的疼痛也被缓解,不消片刻就睡了过去。
于菟放轻了动作,一边煮面条,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徐庆停完车摸索了一会儿才跟过来,走进厨房。
“可算是找到了,我差点在迷路……楼哥呢?”
“在睡觉。”
“他睡着了?!”
徐庆震惊地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前几天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迟楼睡着,这他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于菟,舌尖顶着上颚。
可不是吗?
药到病除。
迟楼的良药就在面前站着呢。
他想起前几天迟楼的模样,觉得有些苦涩,低声道:“楼哥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于菟的动作慢了下来,延长了下面条的时间,准备让他多睡会儿。
“你怎么让他来了?”
“楼哥那脾气,是我能劝得住的吗?昨晚上打完电话,就非说要开车来找你,他喝成那个样子哪儿能开车啊?估计半道就能栽沟里去,我只好开车送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