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忙又上前:“您说,您说!只要能为我顾家开枝散叶,要求您随便提!”
“只要在东南方位寻个福地,找几个年轻女孩子接三碗血,我做法献祭给北海天女,传达了歉意过去,只要平了人家这口怨气,没有不成的。”
“好,我这就准备,您看,今天能做法吗?”
那伍婆子笑了笑:“好说好说,待我寻个良辰吉日,再提前来知会您。”
顾老夫人将伍婆子送出门,堆着笑叫人打赏。转过头来,见周莺和陈氏忧心忡忡地瞧着她,顾老夫人挑了挑眉道,“你们都回吧”
陈氏道:“娘,您怎么把弟媳和侯爷的事往外说?”没子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老夫人笑笑:“不说,怎么叫人替莺娘改命?人家讲了,是莺娘原不该嫁给长钧,这是报应,才叫他们没孩子。”
她精明一生,见惯风浪,可不是这种随意轻信人言的人。到底是老了,胆子小了,什么都敬畏起来。
周莺鼻尖发涩,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顾老夫人也不是完全不曾疼爱过她的。周莺点点头:“行,我听您的。”
陈氏诧异地看向周莺,周莺低声道:“到时候,仙师再来,您叫人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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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钧回来,见周莺伏在榻上想着心事,他挥退了屋里服侍的人,洗漱换了衣裳,才轻手轻脚地朝她走去。
手还未及落在那线条优美的背上,就听周莺闷闷的声音:“您回来了?”
顾长钧笑了笑,过去坐在她身边,把人捞起来抱坐在腿上,“怎么了,娘又为难你?”
周莺涩涩地摇了摇头:“林太医说没说,娘的病情如何?我瞧她越来越虚弱了。”也越来越糊涂,行事再没有从前的精明利落,那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开始求信鬼神。
顾长钧神色凝重起来,显然他知道顾老夫人的病情,一直没对周莺说。
周莺揪住他袖子,又追问了句。
“不太好,其实我在犹豫,……在江南,她不大惯,吃不好,睡不好。可回了京城,她心里又惦记……”惦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这世上唯余的她的骨血。
周莺抿住唇,顾长钧都说不大好,说明是真的不好了。
还有多少日子?
这句话忍了忍,才没问出口,太残酷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顾长钧弯身将她抱起,朝里间去了。
没几日就是元夕。江宁这边过节,很是热闹。顾长钧早应了周莺要带她出去游玩,安顿好家里,包了一艘画舫,和周莺沿着秦淮河一路下行,瞧两岸的灯光。
河岸有名的江南贡院,学子们这天也都是欢脱的,临岸尽是笑语声。红色灯笼沿着河堤一路铺开去,绚烂得照亮了半空。
烟火璀璨,望不到月,逐渐走远了,才见月儿破开云层露出脸。
床头丝竹声不绝,顾长钧拥着周莺在船尾,看那些炫美的景致越来越远。
夜风拂在河上,吹动周莺的碎发。顾长钧温柔的吻落在她白嫩的颈上,适才对酌几杯,伴着风月,人也跟着又几许醉意。
相拥着上了马车,到府邸,北鸣来撩车帘,手顿在帘外。
周莺捂着唇,从车里钻出来,未及落地,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手腕,打横抱起来。
穿过大门、二门,一路朝院里走。
她一开始还羞得挣扎,后来就缩在他怀里不敢去瞧别人的神色。
他抱着她进去,踢了门。
带着几分醉意,来得格外孟浪。
她懂。
短暂的分别又要到了,他要送老夫人回京,一别又是多日。
周莺身后环抱住他的腰,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顺从。
越来越合拍。她愈发深信,她就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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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伍婆子早早上门,周莺叫人备了鸡血拿去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