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下属来报。
“进,何事?”
“禀告将军,属下在搬动罗将军的尸身时,从罗将军的甲胄里滑出来一本奏折,属下担心这其中有重要军务,不敢怠慢,所以赶紧送来给将军过目。”他双手呈上奏折。
“嗯。”吴宗阳接过奏折,没有打开,问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吗?除了你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准备好了,属下亲自经手,没有第三个人知情。”
“好,封棺的时候记得来通知我,我还有些东西要放进去。”
“是。”
下属退下后,吴宗阳打开罗凝的奏折。
打开之前,他还真以为这奏折里写着什么重要军务,没想到……
吴宗阳认真看了几眼内容,越看越是瞪大了眼睛,抓着奏折的手都僵住了,如世界崩塌一般不敢置信的反复默读奏折里白纸黑字的内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个字。
老天啊……
事情太过具有冲击性,他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努力稳住身体,最后晃晃荡荡坐倒在太师椅上。
他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呆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下属过来汇报说已经可以封棺了,吴宗阳这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我晚一点过去。”
下属又走了。
吴宗阳仍坐在太师椅上,心中五味杂陈。
书案上放着早已封装的木盒,她思虑片刻,又将木盒打开,把其中一纸诉情的诗取出,用油灯点燃,将燃起的纸扔进火盆里,他看着那页纸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良久,仰头长叹一口气。
……
无人知晓主人的棺材被秘密送出城,吴宗阳碍于身份不能亲自送她入葬,只能站在城墙上,目送马车远去。这时他忽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封奏折,以及罗凝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罗凝的死讯暂时没有告知公主,一般情况下,只要派人送信告知即可,但……他有些担心,决定亲自去一趟。
……
军营里,吴宗阳亲口把消息告诉她,来之前他设想过所有公主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嚎啕大哭,没有伤心欲绝,甚至好像连悲伤都不见有,那表情木木的,仿佛失去了灵魂,这种情况比她直接大哭一场还要可怕。
他摸不清她的情绪,小心问了一句:“公主,你……还好吗?”
“……”
“公主……不问问我将凝儿葬于何处?”
“呵。”一直沉寂的周妙书终于发出声响,声音暗哑,“问了,又能如何?”
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将吴宗阳打发走了,走前吴宗阳吩咐守在帐前的侍卫要格外留意账内的动静。
公主这边通知到了,军营的其他军官也差不多收到了消息,军官们倒是不出所料的全都震惊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中。
其中反应最大的要数胡耀庭。
当他听到罗凝的死讯时,他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这……这不可能!”
传令兵被他猛地揪起来,“将军刚打完大胜仗,前几天才出发到京城领赏,你竟敢假传他的死讯扰乱军心?谁派你来的?!”
传令兵被他可怕的表情吓得咽了咽口水,“大人……谎报军情是死罪,小的不敢撒谎,这是吴将军亲自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吴将军?你是说吴宗阳?”
“是,吴将军现在就在军营里。”
……
得知吴宗阳也在军营,胡耀庭立刻找到吴宗阳待的营帐,然后从他那里确定了消息,可他还是不相信,除非亲眼见到罗凝的尸体,吴宗阳怕出事端,就没有同意。
胡耀庭只好去求周妙书。
此时的周妙书情绪也很糟糕,任何人都不想接见,被拒之门外的胡耀庭直接跪在周妙书帐前,跪到她肯见为止。
胡耀庭出身乡野,二十岁时好不容易考取武状元,皇上赐他到通城担任守城军尉之职,他一直恪尽职守,可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两年,他的职位莫名其妙就被兵部尚书的小儿子顶替了,而则他被调遣到一座偏远的小城,他多次愤而上书申诉,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