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放心,我素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婶子你这每日起早贪黑的也是不容易,小本经营也就挣个糊口的银钱不是?”幼金并不在意何家租子这点小钱,再者她们家要在五里桥扎稳根,怎么也是要何家的支持的,这笔买卖可不算亏。
见她这般说,赵氏便也承了她这个情,将自己挎着过来的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这麻团子是我们这过年时候祭祖拜神都用得上的吃食,我想着你们第一年过来怕是不知道,虽然不止啥钱,不过好歹也是一点心意。”
听她这么说,苏氏也就收下了:“那就多谢嫂子了。”
三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赵氏寻了个由头打发了幼金出去,然后才将自己想跟苏家结亲的想法透给了苏氏:“你家幼金开年就十三了吧?也是个大姑娘了,也该开始留意人家了吧?”
说到这个,苏氏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留意,可我们这初来乍到的,对哪都不熟,哪里能留意别的人家?”
“我家大儿子开年就十六了,如今在洛河州里读书,已经是童生了呢!他这婚事我也愁啊!可他爹说如今正是读书的时候,还要晚两年再说呢!”赵氏这便是直接暗示苏氏她们家有个年岁算得上相当,条件也很不错的大儿子要相看人家了。
苏氏也是聪明人,听赵氏这么一说心中便已了然,赵氏这是相中了自家大女儿。对于赵氏家这般的家庭苏氏自然也是满意的,虽没怎么见过赵氏的长子,倒也是听五里桥的妇人提过的,确实是个天资聪颖的少年郎:“你大儿这般好的少年郎,哪里还要你愁?若是我家康儿将来有这般出息,那我真是死都甘心了!”言语间尽是对何轩海的喜爱。
郎有情妾有意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好一会子话,赵氏才拽着已经吃得肚儿圆的何小宁,挎着的篮子里的麻团子已经换成了苏家硬给填满的香瓜子还有两包点心,笑着往河东边儿去了。
送走了赵氏,幼金才抱着小八回了正房,然后将妹妹放在炕上跟康儿两人爬来爬去的玩,问到:“娘,您跟赵婶子说甚呢?连我都听不得?”
在女儿透亮的目光中,苏氏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道:“没什么,不过是说了会子闲话。”
“是吗?”幼金看着苏氏乱瞟的目光,言语中尽是怀疑,不过苏氏既然不肯说,自己也不多问,只道:“娘做什么自己心里头有数便是,可千万别瞒着我把我们给卖了就是。”
“哪能啊!”苏氏心虚地笑了笑:“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姐妹好,还能害了你们不是?”苏氏知道自己的长女历来聪慧过人且十分要强,不过这回可是涉及到她的终身大事,自己也不能疏忽大意了,若是提前漏了风声,将来若是两家未结成亲还把女儿的名声给坏了,那才是害了幼金一生。
见她这么说,幼金也就不去猜那么多了,毕竟苏氏有句话说得对,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了自己跟几个妹妹。
从正房出来,幼金才到东厢房下房的半成品书房去,玉兰正带着苏家的小姑娘们在读书写字,自打家里家境变好后,幼金也买了一批最便宜的文房四宝回来给众人练字,如今连幼罗都能歪歪扭扭地写出来自己的名字了,可谓是成效十足。
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三张八仙桌,苏家的小姑娘们围成一圈乖巧地坐着,在玉兰的指导下认真写着字。
“你如今的字写得越发好了,跟第一回 拿笔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看完幼金写完的一张大字,玉兰欣慰地点点头,虽然幼金如今的字只算得上是端正,不过跟之前写得跟狗刨一样的字简直好太多了。
幼金笑得谦逊:“还是先生教得好。”虽然玉兰是卖身为奴的,不过苏家如今也尊她为西席,日常只负责教几个孩子认字读书跟帮苏氏带带孩子,玉兰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不错。
“满招损,谦受益。虽然写得大有进益,不过切忌骄傲自矜,再写三张,便去吧。”玉兰又抽出来三张新纸,粗糙的草纸跟以前自己读书习字时比起来差别甚大,不过玉兰也知道这是苏家目前能承受的最好的东西了。
说句心里话,一开始玉兰听幼金说要她教苏家人读书习字,自己心里还有些觉得苏家人是银子太多不知道怎么花,毕竟七个女孩子一起读书,每日光是笔墨都要抛费许多。女子又不能参加科考,玉兰一开始只以为幼金只是想让几个妹子不当睁眼瞎,可如今看来,幼金竟是都要把苏家的小丫头们当成男子来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