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氏却是最软弱不过的性子,依着她的性子,指定是要“夫死从子”的,若是苏康养歪了,将来她们姐妹几个铁定是要受到牵连,为着以后自己跟妹妹们不用变成扶弟魔,幼金也不能再由着苏氏的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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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波在苏氏的妥协与幼金的退让中翻了篇,苏康依旧住在正院,不过要从苏氏处搬出到正院的西厢房单独居住,另外幼金托了黄三爷给寻了个五十出头的陈姓老秀才到家中当先生。
黄三爷这两年与苏家的生意往来也不少,加上主家大公子临走前交代过要多照拂苏家,如今幼金上门求助,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帮,不过三五日就寻到一个早年自己开私塾,这两年年岁大了就不再开馆授课,只上门做西席,吃住都在主家,一年下来主家要耗费的银子也不算少,不过这老秀才也是有几分才学的,之前是在洛河州一个富户家教书,不过大户人家规矩多,老秀才就请辞了。
听说是乡下的富户,要教的学生都是家中子女,陈秀才有些诧异,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想着连女儿都要读书识字,怎地乡下人家还有这般远见卓识?便提出了要见一见苏家的孩子。
幼金领着几个妹妹见过了陈秀才,陈秀才一一考究了孩子的学识,又让几个小的写了几个字,才满意地点点头,夸了小七一句:“不错不错,虽然尚无风骨,不过这般小的年纪能把字写得端方就已十分不错了。”
小七如今也十分识礼,恭恭敬敬地行了晚辈礼:“多谢先生夸奖。”老秀才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都这般有规矩,便点头同意了苏家的延请。
陈秀才的到来对原先就每日都有读书写字的苏家小姑娘们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可对于从小被溺爱着长大的苏康而言真真是苦不堪言。
他不专心听先生讲课,要挨打;他功课没做完,要挨打;他想法子逃课,要挨打......最最最过分的是长姐为了管住他,还选了家里的两个护卫每日守着他,并且跟护卫说了,若是他无故逃课一次,就要扣人家半个月的月钱......凡此种种手段,用先生形容自己的话,那就叫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苏氏看着儿子每日被打得通红的双手,心疼得不行,可一想到大女儿那日的话,只得把心中的情绪压下去,只能每日坚持给儿子的手上消肿的膏药。
不得不说陈先生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中秋后到腊月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把苏康改造一新,虽然还没达到幼金的目标,不过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转眼又是隆冬。
如今苏家的小姑娘们已经不再到河堤上跑步了, 每日晨起半个时辰都由肖家留下的护卫长领着她们学些拳脚功夫, 一则防身, 二则强身健体。原先苏氏是心疼幼儿, 苏康是不练功的, 不过从秋日里起, 苏康不仅每日要上课,还要练武, 虽然累是累了些, 不过每日半个时辰, 数月下来, 倒也颇有成效。原先换季不仔细就要病上一场的小身子骨,今年竟安然入了冬。
苏氏这几个月来看着儿子的变化,说不高兴那都是假的,虽然不想承认是自己之前把儿子给养歪了, 不过苏氏也知道如今这般对儿子才是好的。
“长姐,我去读书了。”苏康恭恭敬敬地垂下头跟幼金道别, 如今苏康每日的行程可以说是满满当当:每日晨起练半时辰功, 然后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要到书房去跟着陈先生读书识字。苏家的小姑娘们上午与苏康一样,不过下午就是在后院跟着玉兰学琴棋书画。玉兰在经史子集方面的修养虽比不得陈先生, 不过自幼也是被当成才女来教养的, 琴棋书画也都是拿得出手的。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 幼金自然也是都给妹妹们安排上了。
幼金点点头:“去之前先回去换身衣裳,再喝些热姜汤驱寒。”虽说弟弟的身子骨比之前好了些,不过还是要注意保养。自入冬以来, 姜汤是厨房每日都准备好的,等主子们练完功再梳洗过后,正好还有八分热,喝下去不过片刻就能让整个人都暖起来。
“知道了,长姐,那我去了。”苏康点点头,然后迈着小步子从练武的后院往前院回了。小孩子忘性大,有什么坏毛病要纠正也很容易。看着弟弟圆滚滚的小身子消失在拐角处,幼金重重地舒了口气,真真是亡羊补牢,若是等到弟弟再大几岁,怕是才要花大心思纠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