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寿虽然浑,可两个儿子是要给自己传宗接代的,若是没了儿子,他不就成了绝户头了?秉着这样的想法,月长寿还是拒绝了娇娘的黏糊劲,在洛河州瞎转了两日,可却始终没有找到儿子。
再说娇娘,早就看那两个小畜生不顺眼,如今小畜生自己走了正合她意,哪里肯让月长寿去把人寻回来,看着婉娘养得白白胖胖的儿子,娇娘目光流转便有了主意。
打了盆水给在外寻了一日的月长寿洗了脚,娇娘柔声俯到月长寿身边:“老爷,那洛河州这般地大,世道又乱,您如何找得了?文生哥俩都是聪慧的孩子,想来不会有事儿,可老爷您要是出了事儿,可让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呀?”
一听娇娘这般说,累了一日的月长寿瞬间就来了精神:“娇娘,你是说......你有了?”跟娇滴滴的,还怀了自己的种的美人儿比起来,月文生跟月文玉就显得毫不重要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两个小畜生自打韩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没了以后,看自己的眼神里都透着恨,这下好了,他心尖尖上的娇娘也有了孩子,左右他还年轻,还怕没儿子不成?
“今日觉着有些不爽利,到外头寻了个大夫把脉,说是日子还浅,不过确实是有了。”娇娘羞答答地垂下了头,柔顺地依靠在月长寿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中尽是冷然,自打她进了月家的门以后,那两个小畜生跟那个贱人一样都瞧自己不顺眼,如今还不等她出手,两个小畜生就不见了,真真是天助我也!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那两个小畜生回来!月长寿虽没多少家产,可他会来事儿,洛河州这地儿南来北往的客商这般多,月长寿要发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娇娘受苦受够了,她绝不想再回到窑子里去千人骑万人枕,当务之急一定要牢牢霸主月长寿的心才是正理儿。既然他要孩子,那她就给他一个孩子,只要那两个小畜生不回来。
娇娘不想要月文生兄弟俩回来,甚至是十分着急地要去摆脱他们,于是乎跟月长寿一哭二闹地就从大车店搬了出去,在西市城门外柳树巷子那找了个破旧的小院子暂且算是安了家。
月长寿搬出去一事并没有跟月长禄商量过,月长禄是连着两三日都不见月长寿一家,去跟大车店掌柜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月长寿一家已经退房好几日了,连当初来的牛车也被牵走了。
“老三真不是东西!牛车是公中的,他竟一个人偷偷牵走了!”月长禄气冲冲地回了房,一脚踹翻了那张无辜的圆凳。婉娘才把儿子哄睡着,见他气冲冲地回来,由着他发疯也不理他。
月家逃难的两兄弟就这么半道决裂了,月长禄这些日子在洛河州可以说是偷摸拐骗样样都沾,婉娘虽然也大概猜到了他在外头做什么,不过看着他每日好饭好菜地带回来,她也就乐得享受,甚至是很支持他去做这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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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家那边,月文生兄弟俩住进来以后便跟着一起在前院书房读书,文生哥俩人品性情都很好,康儿一下子多了两个堂兄,倒也十分喜欢他们,堂兄弟三人每日一起练武、习字,连带着康儿的性子都沉稳了不少。这个意外之喜倒是让苏氏与幼金对三房两个孩子越发有好感。
文生兄弟初入苏家时还处处拘谨,不过经过几日的相处,发现二房的妹妹们虽然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人品性情都是个顶个的好,就连马上才满四岁的幼缎跟康儿都是知礼的,也没有因为他们是穷亲戚上门而瞧不起他们,兄弟俩才慢慢融入苏家。
为着将来的事儿,幼金也与文生详谈过一回,知道他心里还是想走科举的路,也最大可能地为他提供帮助:“家里的西席陈老先生是秀才出身,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你如今基础尚弱,跟在陈老先生身边读书也是尽够的了。等将来考上童生后,再到洛河州的书院去,三哥以为如何?”
“能跟在陈老先生身边读书已然是我的福气,哪里还能再劳烦三妹妹?”月文生到苏家来的时日虽短,可苏家大姑娘的故事那可是听了一个又一个,他知道如今苏家的光景都是靠眼前尚未及笄的三妹妹带着几个妹妹拼出来的,心中对她的敬重自然又多了几分。
“无妨,将来的事儿咱们将来再说,三哥如今就安心在家里读书即可,外头的事儿有我跟三婶呢。”幼金端起青瓷茶杯浅啜一口,看着清亮的茶汤中已经舒展开来的茉莉花,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这批花茶倒是成色比上一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