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看着看着眼神逐渐失焦,她什么都不想,就想这么坐着,一直坐下去。
事与愿违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不时地看向放在桌上的手表,和那张无法被忽视团成一团的戏票。
19点,大和剧场,1排,10座。
——
剧场后台,化妆间。
周牧手里的上妆笔是抖的,眉毛吊的一高一低,贴片子本是左右开弓,却让他弄成了一顺边。珠花怎么戴都别扭,发簪怎么插也不对!以前他都可以全权搞定的,今天却状况百出。最后只能找来专业化妆师来救急。
彭湛和贾达友来的时候,周牧刚把行头换好了。“诶呦喂!这妆一扮上,手里的小壶一端着,真看出点角儿的派头来了哈。”
周牧没心思跟贾达友臭贫,把手机按了关机扔在化妆台上。
“小妞,来跟大爷合张影儿!”贾达友一个肩膀搂过来,掏出手机就要拍照。
“滚!”周牧在他的肋下就是一拳。今天对他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他的人生转折关头就看今晚了。
这一拳打的可不轻,差点让贾达友疼得岔了气。“不就是生平在正经大剧场唱一出‘凤还巢’嘛,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小演出厅,连个包厢都没有,有什么好紧张的。”
贾达友的另类安抚没起到一点作用,周牧狂灌着小茶壶里的水,恨不得来瓶二锅头来壮胆。
一旁的彭湛留意到不对劲,即便在厚重的油彩之下,也能看出周牧他的魂不守舍和心不在焉。他一直向往着在大剧院演出,理应是梦想就要实现的兴奋伴着激动才对。
只见他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地折腾,最终犹豫再三,像是排雷谨慎地按了开机键,又哆哆嗦嗦地输入开机密码,那小心翼翼的样儿跟随时要被炸的粉身碎骨一般。
彭湛猜对了,周牧并不是对演出倍感紧张,而是对王舒徒增压力。他希望她打来电话,发个短信微信都行,但他也怕接到她的电话和任何留言消息。
他怕她不来,以至生出许多无端的想像。那封有戏票的信,他会不会塞错了信箱?比如隔壁的老王或老李!他事前可是确认过好几遍,不可能出错。
或者,留在信箱的信会不会被熊孩子抽出来,拿去拆了、撕了、玩了!王舒根本就不知道有信的存在?不对,他当时把信封百分之九十九都塞进去了,应该安全。
再或者,王舒收到大堆的广告垃圾,信夹在当中被忽视了!也不对,他明明就把之前的其它障碍全清扫了。
“你还在等待什么狗屁,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一声炸雷响在耳边,周牧吓得手机哐啷掉在地上,摔个结实。“宁恩上身!”周牧和贾达友异口同声地惊叫。
一提起宁恩,彭湛更加的生气,当然不是气她,而是因为眼前不争气的周牧,愣是把他这个局外人脱下了水,遭了殃。
两个小时前,彭湛刚到家就迎来了墨管家肃穆的脸上现出罕有的慌张。
“少爷您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墨管家指向厨房。
彭湛走过去,厨房的门是敞开的,他仅是看她的背影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
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长短不一的刀子,乱七八糟地堆放在操作台上,地上还遗落着一把切菜小刀,利刃正离她的脚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只要稍动一下便会被刺伤。
而糟糕的是当事人还完全不自知身边的危险,兀自沉浸在挑肥拣瘦中,附带自言自语。“这个不行,太短。”啪!扔到一边。“这个也不好!”又啪地扔到一边。
彭湛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刀子捡起,先解除危险再说。“宁恩你在干嘛呢?”
“找兵器。”宁恩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不停地找。
兵器?他没听错吧?就在他开口发问时,宁恩惊叫,“就是你了,不长不短刚好顺手。”
彭湛见她握着一把剔骨刀,在空间挥了两下,就要直冲门外,被他拦住。“你拿着刀子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