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前还是湛蓝的海洋,已蜕变成如墨染的黑色,轻柔的海浪如同被命运打击的女人,无情地打在礁石上,击碎的浪花四溅。
宁恩被打湿了两脚,一股寒意带着担忧,和恐慌窜到头顶,坚信能回去的信念不再坚定,仿佛被心底泛起的无望所吞噬。
又是漆黑一团,这种没有半丝光亮的黑暗,她多久没有体会了,是从妈妈七年的离开?不,应该更早些,从爸爸不再回家开始,她还记得那是个仲夏的夜晚,明明很热,却很凉。
“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一记略带愠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没等宁恩转身,一件外套披到她肩上。
宁恩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太冷的原因,她微微发颤地连连发问。“我们是被逼无奈才结婚的吗?你应该不爱我吧?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吧?我是说,以前。”
“为什么这么问。”他眼神游移和闪烁。
“饱有争议的婚姻,又怎么会幸福。”贾达友的话她不会放在心上,但从侧面不难看出,他周遭的朋友对他的现状,明里暗里都是持不看好的态度。
“我们也曾走进彼此。”彭湛别过眼,不想承认他不幸福,更不想认同他的婚姻是失败的,尽管他最清楚他们之间是何等糟糕,但在她面前就是不想承认。
“后来呢?”她轻问。
“后来你出了意外,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尽力说的风轻云淡,但还是吐出一丝沉重。
“不记得也好,也许是上天都给我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说实话,王舒她很适合你。”宁恩拿下肩上的外套还给他。
彭湛没有接,只是凝视着她直至在眼前消失,低头才瞧见她硬塞在手里的外套。
黑夜,在这一刻属于他。
他所谓的释然,终究还是化成了遗憾。她就像楔在他心里的楔子,无论拔除,还是任由不管,都是撕心的痛。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看看自己到底能贱到什么地步。就算她不爱他,他也不可能对她做到无动于衷。
咚咚咚!疯狂的砸门声,宁恩打开房门,见彭湛一脸凶神恶煞,像坟头里刚冒出的鬼,头上还顶着的蓝光鬼火。
“宁恩你给我听清楚,我说过不会再容许你胡来,你最好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不然我会好好教训你。”
宁恩还没弄懂他是发什么疯,说的是什么火星语。周怡纯在房内问了一句。“宁恩姐,谁啊?”
等宁恩再回过头看向走廊,搁下狠话的家伙又没了影儿。“一个神经病。” 与大海傍邻, 枕着海浪入睡,宁恩她希望自己能在梦中得到点天机, 或者提示之类的, 她跟彭湛之间的渊源也好, 孽缘也罢,总之什么都行。
但, 她天生心大, 神经又粗,胆子又肥,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 从来不知失眠是啥滋味, 也极少有过恶梦缠身后的心慌慌。更别提普通级别的梦了!
清晨,她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认真地回想了半天,确定昨天没有做梦。
“宁恩姐,干嘛要急着回去嘛!还想让你多住几天呢。”周怡纯在别墅门口大大惋惜着。
“阿晗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他。”对于宁恩来讲,是借口也是实话。
“你真是位好大嫂啊!”周怡纯见挽留不成, 夸赞地说。
宁恩笑了笑,“麻烦你家司机了, 专程送我回去。”
“怎么会麻烦,只是你不用跟阿湛哥说一声吗?”周怡纯想到关键问题。
“还是不打扰他了。”宁恩找了个托词。
“这么善解人意?我的好太太。”彭湛出现在门口,整装待发。
宁恩见他突然现身,有种万事具备, 搅了东风的感觉。她之所以早些离开,就是不想见到他。
“阿湛哥,你起的这么早!”
“独守空房怎么能睡得安稳。”彭湛带有调情意味的话,一直注视着宁恩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警告。
宁恩的心咯噔一下,感应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