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郡主语气坚决:“那你就说是有关三表哥的事,无论什么理由,只要能把她引出来,我就记你一功。”
方才还柔声诱哄,这会儿字句间就露出倨傲来。
“是么?”白楚轻声低语,抬眸迟疑道,“不知郡主可否给我些考虑的时限。”
柔嘉郡主越发不耐烦了,可碍于这会儿是她有求于白楚,总算按捺住了心头的烦躁,勉强扬起笑容:“这是自然,明日我会让人来送东西,顺带将时间的地址告知你,三表嫂可以思虑过后再做决定。”
话对这么说,听这意思却像是笃定了她最后一定答应。
白楚微笑着将她送走,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虽说她也十分乐见给白音华找麻烦的事,可柔嘉郡主这幅迫不及待要让她为自己所用的强势和理所当然,实在是太碍眼了。
白楚很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只是在真正吃到亏之前,那些仗着身份或者权势骄纵肆意的人总是改不了这毛病。
“双喜。”
双喜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柔嘉郡主具体聊了什么,却敏感的察觉到她笑脸下的不悦,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少夫人,可是柔嘉郡主为难您了?”
白楚笑着摇了摇头,“她倒不是冲我来的。”
“帮我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啊?”双喜疑惑道,“少夫人您只是要去哪里啊?”
白楚漫不经心地拂过侧鬓垂落晃动的流苏:“你就当我是闲得慌忽然想出府玩了。”
……
翌日,柔嘉郡主果然派了贴身婢女过来,明面上是说与三表嫂一见如故,所以送些好物件来以表亲近,实际上却让这名婢女送来了一封简信,展开一看,只有一个日子和地址。
白楚面色不变地收起信,恶趣味地表露出一丝想打退堂鼓的意思,前来传信的婢女笑容恭敬有礼,言辞虽然委婉,但句句都在表示这都是主子的吩咐,她身为下人做不得主。
果然,柔嘉郡主既然开口,就不会任她从这条船上轻易脱身,否则回头不是反被拿捏住了把柄?
白楚意思意思踌躇了一会儿,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当着这婢女的面将手上的信烧毁,对方才行礼告退。
等她走后,白楚慢悠悠地走到书桌前,随手拿了张素白的纸,落笔在上头把刚记下的时间地址写了上去,然后就大咧咧地摊在书案上,转而躺到书房的美人榻上小憩。
她每日都习惯午后小睡一会儿,双喜也没觉出异常,安静地福身退下,打算跟以往一样去外间守着。
秋爽的凉风轻柔地透过半开的支窗吹拂到她身上,榻椅放置的位置正好在一束阳光的笼罩下,明亮和煦的温暖像是天然的被褥,横跨在她腰侧,将纤白的小臂照耀得莹润生辉。
蓦地,有一道身影将这些光亮都遮挡了去,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阖眼安睡的她身侧,站立不动。
半晌后,才冷声开口:“我知道你醒着。”
与语气的冰冷不同,他的眼神微晃,刻意避让着没有放在她身上,久久不见回响,他凝眉看过去,收敛全副目光,尽数落到了她恬然的睡颜上。
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将风华收起,冰肌莹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琼鼻小巧秀气,唇色粉嫩,扬起浅浅的弧度,恬然惬意,不语而笑。
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他也没出声催促,就这么静立着看她,好像再比谁更有耐心似的。
寂静的屋子里连窗外清风席卷落叶的轻微响声都能听见。
忽然,“扑哧——”轻微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他渐渐出神的思绪被收了回来,眸色一凝,低头看去,果然白楚是醒着的,不过就算这样,她的眼睛还是坚持没有睁开,化作了弯弯的弧线,唇角却大咧咧地扬起,丝毫不掩饰自己愉快的情绪,满是孩子气。
“真没意思,”她没忍住笑,装睡一眼就没识破了,抱怨地嘟囔,“你们这些会武功的太犯规了,我呼吸稍稍乱一些,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