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满城风雨,哪可能不知道?
对面的母女俩暗恨不已,白音华担心张氏会忍不住气,毁了她的计划,便抢先开口道:“是前些日子,我……”她语含哽咽,“不慎在街上遇见了安王,几句不忿之言,却得罪了他……”
略显憔悴的面容,加上哀伤无措的语气,白音华的这次示弱,还是演的十分有诚意的。
“要是只毁了我一人的名节也就罢了,大不了拜入佛门,清修一生,可我不能让父母兄弟,甚至是楚华你陪着我一起被外界的风言风语连累。”
“楚华,妹妹,如今我是真的无路可去,求您帮我同长公主求求情,我知道圣上已有旨意将徐家小姐封为安王妃,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一人担了罪名,只要我出嫁了,便不会再委屈白家上下陪跟我一起受辱……”
余音未落,她虚不受力,唇色苍白不见血色,几乎泣不成声,摇摇欲坠。
白音华与其说是拿姐妹之情,或者对张氏的孝道威胁,不如说是拿整个白家逼迫白楚帮她。
她话音一落,张氏固然怜惜她在白楚面前示弱可怜的模样,但多少也松了口气。
古代女子即使出嫁了,与娘家也是不可分离的存在,尤其白楚华是高嫁,哪怕是为了给自己在沈家生存多点倚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家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张氏想着,要是白家出了什么事,等日后沈家另外两位少爷娶妻,上头有娘家助力的嫂子妯娌,白楚华怎么站得住脚?
她不帮白音华,总要帮自己的。
白楚果然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这……姐姐,就算我有心想帮你,母亲……唔,长公主那儿却也不是我能轻易插得上话的……”
白音华见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样,猜到她怕是在沈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像面上那样风光,想来长公主常常带着她也是因为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媳没得选了吧?
她心头总算舒快了一些,还没等她回什么,就听白楚又道:“可既然是姐姐所求,我如何也得想法子帮你的。”
白楚轻声开口:“既然起初就是安王惹下的祸事,姐姐为何不请求安王上折子向陛下求娶你呢?”
白音华柔弱凄楚的情绪僵在眉眼处,她何尝不想让安王请旨?
可安王并未瞒她,早在她刚被接回白家,他就上折子了,偏偏圣上一直按下不表,最后还赐了徐嫮为安王妃。
这时候,要是再闹出安王大张旗鼓请旨的消息,无疑向世人表明了他不满徐嫮这个安王妃,白音华是得意了,可这得意也只能维持一时。
首先,这是圣上颁布的旨意,安王不满意,便是欺君妄上;其次,徐嫮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贬低她就是贬低皇后,贬低徐家。
可这会儿安王正在韬光养晦中,若是徐嫮,甚至徐家,真想对白音华做什么,比如重演她对沈蓉做的事,白音华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她能想出的只能是获取长公主的怜悯为她开口,倒也不用让她立即入府,只要定了名分就行,这样,一来,能免除安王烦忧,对她更为倾心,二来,也能向徐家表明她不是没有倚仗,不敢轻易下手。
实话是不能说的,白音华眼波微动,垂眸苦笑着说:“妹妹你不知……安王他、他……”她摸不准白楚知不知道她和安王的事情,所以话说到一半便拿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语未尽而意无穷。
“姐姐?”白楚恍然,满是担忧小心地看着她,生怕戳到了她的痛楚:“安王是不是……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啊?你、你是没了清白么?”
此话一出,白音华抹泪的动作倏然停住了,旁边的张氏已然怒不可遏:“放肆!小……”小贱人居然敢这样污蔑她女儿的清誉!
白音华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嫣红的水眸中满是失望和伤怀:“楚华,连你都不相信我么?”
白楚黑白分明的瞳仁颤了颤,无措地摆手:“可是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啊,楚华怎么知道该信你什么呢?”
她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姐姐,只要你和我说,确实是安王恶行,毁你名誉,还不肯负责,我就算是说服不了长公主,也要想办法向皇后娘娘说明你的委屈,还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