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算盘是打的好,还没踏出府门呢就被拦住了。
“览川,你不是跟在三哥身边么?”白楚看着立在马车旁的览川,下意识往两侧望了望,就怕沈瑜之下一秒会从哪处窜出来给她一个惊吓。
览川沉声答道:“三少爷吩咐奴才与您同行,随时保护您的安危。”
自从之前那桩京郊遇匪的事情发生,沈瑜之格外不放心她,就是偶然跟着长公主或者老夫人出趟门都问她要不要让览川跟着安全些,不过白楚一直没同意。
这下倒好,索性先斩后奏,直接把人给送过来了。
她玩笑道:“你家主子怎么真把你当块砖了呀?哪需要就往哪儿搬。”
览川低头默然地站在她面前,高大健硕的身材乍一眼望去跟座巍峨的山似的,任风雨欲来,犹自岿然不动。
白楚眸光流转,轻快着往前迈了几步,她要比他矮上一个头还多,所以毫不费力就对上了他纯粹乌黑的瞳仁,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她粲然一笑:“对了,我还没谢谢你的。”
“览川,上回谢谢你救了我啊。”
览川眼底的光骤然一暗,低声道:“少夫人福泽深厚,若不是奴才过于鲁莽,也不会令您置身陷境,不敢担您的谢。”
即使许多人,包括几位主子都对他及时赶到并救了白楚的事迹大加赞誉,但却只有览川自己清楚,并不是他救得她,相反,说不准正是他的突然现身,才逼得对方走投无路、孤注一掷地要灭了她的口、绝了她的命。
那日,她纤曼的身形立在马车之上,周身尽是举着火把的匪徒,虎目圆睁,气势汹汹,她却丝毫不落下风,一身风华从容,不慌不忙地同对方相持,冷风裹挟着吓人的寒气在她周身呼啸而过,在所有令人不安恐惧的氛围中间,唯有她聪慧敏捷的光芒熠熠生辉。
览川一眼便先发现了她,这一幕也在日后时常显现在他眼前,恍然身在梦境之中。
越久,便越觉得愧疚,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他当时能忍得住不出手,恐怕单凭三少夫人自己便能逼退那群匪徒,根本不用受后头的苦楚。
白楚倒没想到览川会将她想得这样厉害,见他神情冷硬,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转念又觉着好笑,“你也听说了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匪徒,是受命特意来为难我们的,若不是你的出现,我难道还能从一群大汉手里将老夫人还有沈芙沈蓉都救下来不成?”
“嘴上说的那都是虚招子。你看看,如果我遇上的是你这样心性坚定的人,便是我再怎么舌灿莲花,只要你不为所动,我照样无反击之力,只能举手求饶……”
她还没说完,就见览川皱着眉打断了她,脱口便道:“不是。”
被倏然打断的白楚倒是一愣,“什么?”
览川匆匆抬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您的命令,奴才自是遵从的。”
白楚扑哧一笑,虽然薄纱敷面,看不清脸,但眉眼弯弯尽是明媚的笑意,览川几乎是克制不住地一股热气漫上来,放在身侧手握紧了又松开,来来回回好几遍。
即使俊朗的面容依旧肃然正色,实际上他内里已经十分无措了。
“好,那我说是我该谢谢你,你还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么?”
览川愣愣地动了动唇,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幅傻气的模样反把白楚给逗笑了,
“行啦,不为难你了,总之呢是我谢谢你也好,是你对不起我也罢,左右以后还有许多偿还的机会。”白楚笑盈盈地道,“比如现在,览川,你应该不常出府逛街吧?”
她白嫩精致的面容上缀满了娇俏灵动的光芒,仿佛也阳光也甘愿做她身后的陪衬,乖乖地暗淡下来。
览川一瞬间感觉不到思维的存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听到她说:“那今天你不要藏在暗处,就跟在我身边……唔,做我的哥哥吧,反正我现在这身装扮,应该看不出来是已经出嫁了的。”
“不……”览川本想拒绝的,只是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眼前的人已经化作一缕香风从他面前闪过,飞快地跳上马车,还撩开了车帘露出一张笑靥,同他轻快地说,“哥哥,还不快进来?小妹我看中了金玉阁的一套玉雕莲花的头面,若是让别人提早抢了去,我可是要你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