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总觉着徐嫮像她年轻未入宫的时候,所以见着她便忍不住生出几分纵容,轻笑着感叹:“这孩子是真的被宠坏了。”
“罢了,她和安王的纠葛,本宫也管不了了。”徐皇后疲惫地闭了闭眼,“只要不影响到徐家,就由着她去闹吧。”
徐家是真疼爱徐嫮,将她嫁去安王也没想着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相反,他们还巴不得安王受圣上冷落打压,这样既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给徐家带来隐患,又能将安王掌控在手中,确保他对徐嫮一心一意。
所以哪怕猜到圣上将白楚唤去是因为那块玉佩的事儿,徐皇后也不着急,这样也好,索性不是在她面前暴露的,只要圣上不提,她也就当做不知情,省得被牵连进那一滩浑水中。
而在太极殿中,却是同皇后预料中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皇帝与白楚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桌几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糕点小盘,白楚也不客气,径直拿了块红枣莲蓉团子就塞进了口中。
“陛下,您今儿怎么这样高调了?莫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
皇帝沉默了一瞬,平静无澜的黑眸中缓缓流淌着令人瞧不懂的深意:“或许吧。”他笑了笑,意外地显露出几分肆意坦诚,“不过朕想见你也是真的。”
白楚一怔,莞尔笑道:“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说就是,我难道还能拒绝么?”
皇帝深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是么?朕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白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多新鲜啊,您是皇帝,说什么她都拒绝不了啊。
皇帝面上缓缓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在手上漫不经心盘着的佛珠被他随意放在了桌上,发出轻微的脆响:“你现在就陪朕去畅心楼走一走吧。”
这地方听着有些耳熟。
白楚疑惑道:“这都要入秋了,畅心楼中的奇花异草还有什么看头?”
皇帝大约也不适应有人这样明着拒绝他,好笑道:“就算不能赏景,还不能只陪着朕走走了?”
见他眼眸稍稍眯起来,白楚当机立断,识趣地换上开怀的笑容:“您早说呀,如果是陪着您的,畅心楼、太极殿,也没什么不同。”
皇帝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率先起身向外走去,白楚匆忙接过旁边侍立的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而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走至太极殿门口,皇帝挥退了撵轿,非要跟她一路走过去,白楚黛眉微蹙,有些不情愿。
皇帝发觉了便笑她:“看你懒的,就让你走一段路,都敢给朕脸色瞧了。”
白楚不服气:“早些我进宫的时候,可是一路从宫门口走到坤宁宫的,这会儿腿还酸着呢。”
“而且,我也是担心若是半道走不动了,平白给您添麻烦,还影响了您的心情,那多不好。”
她语气又柔又软,说是抱怨,但落在皇帝耳中,却油然生出几分怜爱。
“行了,要是你走不动,朕背你回来,好不好?”
皇帝神色温和自若,带着淡淡的笑意,仿若开玩笑似的道。
“您别啊,”白楚想想都觉着惊慌,“虽说您要高调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可也不能到耸人听闻程度,我不想明儿一早起来,就成了名垂史册的妲己褒姒。”
皇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妲己褒姒都是帝王的妃妾,你要同她们比?”
白楚粲然笑道:“所以我说比不得呀。”
皇帝淡淡的收回视线,平静地走了一会儿,跟在他身边的白楚才听他慢腾腾地说了句:“你要是愿意,也没什么比不得的。”
这声极轻,白楚暗暗垂下眼帘,线条秀美的侧脸精巧好看,皇帝侧目,幽深的目光触及她眼角的那点朱砂痣,流连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说你什么好,平日看着聪慧多变,这会儿倒知道在朕面前装起傻来,你以为朕会信?”
白楚弯眸笑了笑,忽然止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拐弯处:“好像另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