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一笑,等侧首看到徐嫮和白音华的时候,眼中的那点温柔瞬间就凝成坚冰了:“安王妃,白侧妃,将你们所知道的都呈禀陛下吧,不得有所隐瞒,否则就是欺君重罪,明白么?”
白音华尚且不知状况,便由徐嫮先领命,将方才的话有斟酌着说了一遍。
直到提及“冯氏”的时候,皇帝平静温和的面容才泛起一丝波澜,却没开口询问。
徐皇后便代他开口,直接问白音华道:“白侧妃,你对安王妃所言,如何解释?”
白音华只觉肩上仿佛压住了一座重山,身形紧绷,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泄气就撑不住了。
“求陛下、皇后娘娘明鉴,妾、妾身真的不知道前天刺杀圣驾的逆贼是谁,更不敢说同他们有和牵扯……王妃说妾认识的那个冯氏,应当与那群刺客口中的冯氏无关……”
徐皇后语气中添了几分不耐烦:“是否有关不是你能决定的,只要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这时,皇帝轻轻抬眸,往徐皇后的方向扫了一眼:“皇后,安王侧妃不过区区内宅妇人,如果只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也就没必要禀报给朕知道了。”
他摆明是不想浪费时间听白音华似真似假的所谓证言,徐皇后一怔,忙放柔了声线:“陛下,到底事关您的安危,还请您开恩,好歹听白侧妃说上一句话啊。”
语罢,垂眸警告似的瞪了白音华一眼,大有“你再不说本宫就要降罪了”的架势。
白音华不敢再支支吾吾,一声磕在地上:“妾身所说的冯氏,乃是妾父亲后院已逝一名姨娘的姓氏,妾身也是觉得巧,才无意间说起过,但、但那姨娘已经离世多年,怎么会同刺杀圣上的贼人有干系呢……”
“你的庶妹?”徐皇后凝眉,“不会是嫁给端敏长公主为儿媳的那人吧?”
白音华小声应道:“正是。”
徐皇后这时候反倒有些后悔了,她和端敏长公主的关系多年来保持的很好,若早知道与她有关,该先同长公主通通气再来禀告陛下的。
她迟疑地向皇帝看过去,按理应当将白音华口中的庶妹召进来一问究竟的,可这样一来,难免就得罪了端敏长公主,徐皇后便等着想让皇帝开口,回头解释起来也有托词。
“咳。”皇帝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也将在场众人的心都吓得提起来了,他慢悠悠地换了个坐姿,斜靠在椅子上,“既然安王妃进宫是来告状的,那这承恩侯家的世子夫人又是来做什么的?”
安安静静躲在一旁的施氏猛地抬头,面上不见血色,先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才犹犹豫豫地回道:“臣妇、臣妇……是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哦?”皇帝语气淡淡,“皇后与她说说,欺君之罪该怎么治?”
徐皇后一惊,不自觉在椅子上坐直了:“陛下,妾……”话音未落,接到皇帝仿佛是随意瞥过来的一眼,她神色一滞,柔声回道,“世子夫人也是为母慈爱之心,担心安王妃的处境,便进宫请妾让她见见女儿,妾想着是人之常情,也就将安王妃召进宫里来了。”
转而又看向施氏:“世子夫人也是被您的威势吓着了,还望您见谅。”
施氏连声应是,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么一说下去,安王囚禁安王妃不让她见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皇帝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免得皇后在病中记挂,索性把人都叫来,一道说清楚不是更好?”
“去,”他一摆手,“将安王以及沈家的三少夫人一齐宣来。”
徐皇后刚想开口阻止,闻言又讪讪收住,
眉心不由皱起,暗自琢磨开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从上回使用舆论去逼迫沈家的计谋被白楚想法子反制回来之后, 安王自认此道比不过常年搬弄口舌的妇人, 这回便换了个法子, 也学起她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世人便是议论上千万句, 也比不过皇帝金口玉言的一句。
所以他一开始便打量着要把事情暴露到皇帝跟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