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低调养病中的裴昡,就这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局势所迫,四皇子府外日日有谄媚讨好之辈递帖子拜访,硬生生衬出门庭若市的架势。
皇宫,太极殿内,
“启禀陛下,四皇子求见。”
见着守门小太监的禀报声,白楚幸灾乐祸地放下练了有一个时辰的字,放下墨笔,暗暗揉了揉手腕:“您看,这下玩脱了吧?”
皇帝确实精力不济,正半撑着头,懒洋洋地坐在一旁闭目假寐,闻言也没理她,对着那小太监道:“你让他回去,就说朕正歇着,不便见人。” 皇帝的不做声将外头的声势推向了另一波**。
在有心人眼中,这不亚于默认。
这时候安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力联合过去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的势力对四皇子施压。硬生生将他从皇子府中逼了出来。
没办法, 哪怕没人敢动他,但四皇子手下的人总要立足在朝堂上的, 避不开锋芒。
一时硝烟四起, 朝堂上也比往常要热闹些。
皇帝虽是说旧疾复发, 但早朝还是去上的, 他高高悬坐于龙椅之上,冷眼看着底下朝臣们的涛涛争论,忽而轻咳了一声。
不重的声响, 引得满殿众人一惊, 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声线中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怎么?朕还没死呢, 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为朕的身后事操心起来了?”
“陛下息怒, 臣等不敢。”
偌大的殿内顷刻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皇帝垂下眼帘, 漫不经心地一个个扫过去,直到底下有几道身影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才听他缓缓开口, 唤了声:“刑部尚书在何处?”
施尚书忙不迭地从队列中挪出来, “臣在。”
“先前朕中毒一事, 怎么没见有什么结果出来?”皇帝沉声问道, “究竟是不是安王所为?”
“这……”施尚书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请陛下恕臣无能,并未查出此事是安王所为的明证。”
“哦?”皇帝慢腾腾地说道, “你的意思,安王是无辜的了?”
“臣不敢!”施尚书心底满是惊慌,“是臣辜负了陛下的重望,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谋害帝王这么大的事,不光是刑部一方的责任,宗人府乃至大理寺等都该被算进来,可偏偏这会儿皇帝就仅是问责于刑部,施尚书就是有再多的不忿,这时候也都得尽数咽回去。
皇帝轻笑一声,一股凌冽的威势顺着这道声响蔓延开来:“所以,要谋刺朕的人手还没抓着,你们就已经忙着讨好新君了?果然,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众人一惊,齐声道:“请陛下恕罪,臣等万万不敢。”
将大臣们吓得不清,皇帝语气中的冷意反而散去了,缓和着道:“安王为朕之长兄留下的独子,朕私心想着他不会对朕下手,可到底大皇子也是朕的亲子,一时两难,实在不知怎么好。”带着深意的目光从底下跪着的身影上一道道划过,“诸位,可愿意为朕分忧?”
此话一出,谁敢不答应。
如今,立太子的事儿暂时被压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找到给胆敢给帝王下毒的幕后黑手。
这烫手的山芋转眼就到了安王手上。
几位皇子是不介意就让安王背了这个黑锅的,早点解决,更能方便让他们争夺皇位。
再说了,就算是安王所为,大皇子作为同伙,已是万劫不复,可陛下都说了,到底是他的亲子,这时候把罪过推给安王,也算合乎了陛下的心意,为自己挣些筹码。
消息传到安王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发怒,不知骂了几遍大皇子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怪不得明明是长子却连身后的弟弟都压制不住。
骂虽然骂的是大皇子,但实际上安王心底的恨意全都朝着皇帝去的。
他本就觉得自己父亲当年突然被废离不开几位皇叔的携手同心,他如今争皇位,也是将自己失去的再重新拿回来,更算不上是谋权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