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昡这下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说:“大约是因为安王要动她吧。”
安王盯上的目标定是有利可图,陛下或许也是起了疑心,所以将白楚召进宫里进一步试探吧?
沈瑜之稍稍松了口气,还是有些不安地道:“烦劳殿下帮我看这些,若是楚华进了诏狱之类的地方,我无论如何都要到陛下跟前向他求情让楚华出来的。”
裴昡神色淡淡:“我知道。”
哪用得上他,裴昡凤眸暗沉,父皇应当是舍不得那女人出事的,更何况她生性狡猾,也没那么容易给人抓住把柄。
担心她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担心这种情绪哪里是说忍就能忍的,听沈瑜之这么说,裴昡也难免在心底记挂了几分,只是这段时间安王逼他逼得紧,裴昡和沈瑜之无暇□□,仅是知道白楚华无事,但她具体的位置却不得而知。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万寿节,安王事发的一天。
裴昡受着伤被抬回了四皇子府,沈瑜之帮忙应对四皇子一系的琐事,安王事败,朝堂上不知都多少他的爪牙被捋职问罪,那空出来的官职就是棋盘,静等着下一枚棋子落下,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棋。
所以,等他再听闻白楚消息的时候,是从沈玧之的口中。
“什、什么?!”沈瑜之惊愕难言,“二哥,你刚说什么?”
沈玧之眉宇间神色温和淡然,缓缓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我与楚楚两心相许,情意已定,日后,你就别再惦记她了。”
“她是你的弟媳!”沈瑜之匆匆出声,清扬俊朗的面容上显出仿若背叛的震惊痛楚,“你怎么能……二哥,你怎么可以?!”
“早就不是了,”沈玧之凝眉道,“你们已经签了和离书,忘了?”
“可、可是……”沈瑜之仿若被惊雷劈中,脑中一片空白,惊骇过后,取而代之的不是荒唐,也不是愤怒,而是了然,“二哥,你是不是,早就对楚华有意了?”
他唇瓣苍白无血色,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在她还是我的妻子时,你就喜欢她了,对不对?”
沈玧之有些头疼地皱起眉,他对沈家不一定有多在乎,毕竟是半道才回来的,但沈瑜之好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这么多年欺负都能欺负出感情来了。
他面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语气冷静:“是……”
话音未落,迎面就是一击重拳,划破空气,凌冽袭来,沈玧之眸中暗光划过,躲也没躲,就这么直直站着受了他这一拳。
“嘶——”他侧头,以指腹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迹,轻笑一声,“你和大哥学着练了这么些年的拳,也不是没有半点长进啊?”
他轻松,沈瑜之不觉得有半点好笑的地方,他愤愤上前,一把攥住了沈玧之的脖颈,怒火几乎要从他眼中迸射出来:“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明知道我喜欢楚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已然是怒不可遏。
如果这时候白楚在场,小八铁定得在她脑袋里造反了,警报声尖锐地宣告着沈瑜之情绪的剧烈激荡。
所幸沈玧之淡淡一句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你喜欢她,关她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沈瑜之瞬间怔愣在原地,攥在他脖领的拳头被沈玧之一下拍开。
沈玧之感受到唇角牵动时带起的痛楚,眉心微皱,转瞬就放缓了,抬眸对上他怔忡晃动的瞳仁,缓声道:“当初,她还是你的妻子,你说你喜欢她,你做了什么?”
“对你来说,将原本的冷待收回,平日相处时候态度和善热情些,就能让她旧情复燃,对你情根深种,无怨无悔了?”
“瑜之,你该长大了。”
沈玧之长长地叹了一声,藏着旁人发觉不了的庆幸和感慨。
要不是有个白楚华,他也不明白收获什么就得先付出的道理,尤其是那样难缠的目标。
本来嘛,他一向最擅长的就是以最少的成本换取对手最大的损失,兵不血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