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过来么?”
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白音华稍稍露出一丝不对劲,张氏就捕捉到了:“音华,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
白音华颤巍巍地垂下眼帘:“娘,没有,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闻言,张氏长叹了一声,疼惜地将她揽进怀里:“娘又怎么能甘心呢?只是,音华啊,形势比人强,长平长公主刚刚回京,圣上有意抬举她这一脉,咱们暂时动不得,知道么”
白音华小声道:“娘,您是因为周指挥使才这样忌惮长平长公主么?”
“不然呢?”张氏嗤笑一声,“能将自己女儿教养成那样,可见长平长公主也不是多聪明的人。”
且不说柔嘉郡主的计策没有成功,就是成功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交易。
这会儿长平长公主回京的第一场宴会就这样戛然而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以后她要再想在京中满地贵人中树立威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白音华沉默而依赖地窝在张氏怀中,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所以,只要有一天,她能让周柏轩站在自己这一边,别说是柔嘉郡主,就是长平长公主也不能拿她如何了。
念头一起,白音华只觉胸腔出冒起一团一团的热意来,烫得她心跳得越发快了,还有比这更好报复柔嘉郡主的法子么?
还有白楚华……
白音华眸底的坚定越积越重,在张氏还以为她受了重大打击回不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在心底暗暗筹谋开来,该怎么才能再见周柏轩一面呢?
他以为他去找过白楚华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再来见她一面让她放心才是。
没想到自那天后,就再没看见他的人影,白音华难免有些不安。
她好不容易盼到长平长公主和柔嘉郡主上门致歉的那一日,让身边的丫鬟出去一打听,果然周柏轩也跟着来了,不过碍于男子身份,为了避嫌,没有进内院。
白音华心焦不已,自上回她不顾张氏阻拦,偷去了菡萏苑,张氏对她身边伺候的下人就更严格起来,在府中一走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她就是有心想给周柏轩送一封信去都不能。
就在白音华愁眉不展的时候,白子祺来了,她瞬间雨过天晴,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欣喜和期待:“子祺!”
对向来对她信赖有加的弟弟,白音华一时喜出望外,忽略了他不同以往的暗沉神色。
“幸好你来了,”她笑容温婉,素面动人,看着白子祺的眸光十分亲近,“娘不准我出去,成日闷在屋子里养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见着你才算松一口气。”
白音华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撑着虚弱的身子想站起来去拉白子祺,可直到她坐起来,都没见白子祺有什么动作。
若是以往,她稍稍一动,他早就着急忧心的上来哄劝了。
白音华动作一顿,兴奋的心情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总算察觉到了对方情绪上的不对劲。
她手微微收紧,迟疑着唤了一声:“子祺?”
白子祺仿佛是才回神的样子,俊秀的面容犹透着几分稚气,眼中却显出不符合年龄的复杂思绪,缓缓一步步走进她:“姐,白楚华嫁给沈瑜之的事儿,是你早就知情的么?”
白音华心头一震,暗道不好,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好似听不懂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昨天,我听见了。”白子祺身为幼子,自小受宠,一向张扬恣意,就像是正午最耀眼的阳光,即使容易灼伤人,却仍旧是许多人羡慕而向往的模样。
然而这时候,他紧紧抿着唇,清亮明朗的眼眸暗淡了下去,恍若被乌云遮蔽,雾蒙蒙的天空。
“娘说是因为你相劝,她才同意让白楚华代替你与沈瑜之完成婚约。”
在他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白音华快速地将自己与张氏的对话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吐露出更多的秘密,才在心底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