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棠夏闭着眼睛都没有醒过来,反而到了床上,温度回暖,他再一次被肚皮上痒意弄醒了。
他醒过来,将外套脱下,傅清淮给挂在卧室里的置衣架上,里面柔软的灰色羊毛衫被他撩起,露出浑圆的,白色的肚皮。
他很痒。
仿佛有千万只细小的虫子,在皮肤表面缓慢蠕动,这种蠕动的痒可以从肚皮表面的毛孔血管延伸流向四肢,再流转全身。
他下意识伸手去挠他的肚皮,白色的肚皮瞬间被挠出两条红色的痕迹来,再要抓时被傅清淮握住了手。
林棠夏被折磨的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傅清淮就从床头柜上拿出平时涂抹的油。这油是林漠专门研制的,可以润滑皮肤因为日渐变大的肚子的紧绷感,也可以缓解肚皮上面的痒意。
他的皮肤白,即使每天不间断地在抹滋润油,皮肤底下裂开的纹路还是很明显,像干涸沙漠龟裂的地表,有纵横交错的沟壑,斑斑驳驳,失去了平时剔透皮肤的美感。
傅清淮照例拿出油手法熟练的抹在手心上面,再均匀按摩在林棠夏的肚皮上,清凉滋润的油抹在皮肤上,缓解了肚子上密集的刺激感。
***
许医生给出的预产期是在情人节过完的第二周,按照许医生的意思,产夫到了临产期的前两周就要住进医院。
傅清淮早就安排好了他的vip的产妇休息室,但林棠夏不喜欢医院里的感觉,躺在病床上,总有种自己即将终老就寝的奇怪的感觉,他才住了一天就闹着要回去。
傅清淮征询了许医生的意见,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又载着他回了家。
林棠夏的肚子因为怀了两个,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一些笨重。
因为怀孕,两条小腿长时间水肿,如今只能穿一些宽大的裤子,原来的鞋子也穿不下,反倒是棉拖鞋被林棠夏过分钟爱,上哪都穿着一双黑色的棉拖鞋。
情人节当天,恰逢寒潮,从早晨开始就狂风大作,院子里尚未掉落的黄叶纷扬了一地。
雨水伴着狂卷的风悄然而至,院子里穿着黄色一次性雨衣的仆佣戴着蓑帽,清扫地上的落叶。
下午的时候,傅清淮撑着伞带着防水的电子蜡烛,在空旷的院子里摆弄。
清扫的仆佣上去想要帮忙,傅清淮挥挥手,仍旧一个又一个耐心地放。
林棠夏随着月份的推移,睡觉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中午吃了饭醒了一会,下午又沉沉地睡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夜幕四合,房间里点着一盏昏弱的小夜灯。身边意外地没有傅清淮陪着。
林棠夏腰下面垫着好几个枕头,将他的肚子托的很高。他捧着不断有下坠感的肚子。很难自己从床上起来。
他哑着嗓子在床上喊傅清淮。
傅清淮才刚将9999个蜡烛放好,洗了澡换掉了一身已经湿透的衣服,算准了这时候林棠夏该醒了,急匆匆往房间赶。
走到门口恰好听到林棠夏小声的呼唤。
“阿淮,你在吗?”
傅清淮把房间灯点亮,林棠夏格外明亮的眼睛闭了闭,片刻又睁开来看着他的方向。
傅清淮走过去左手微微扶起林棠夏的身体,将他腰下面几个垫高枕全部挪开,再抱着他轻轻将他放在地上。
林棠夏往房间的小阳台走,下了一天的雨,窗外不时有沙沙的细微的声响。
他有点喜欢这种人间自然编织的热闹。
院子里漆黑一片,平时随时照明的花坛里的小地灯一个也没有亮起,黑洞洞的,望不真切。
林棠夏侧过脸来问傅清淮:“今天是怎么了?院子里的灯是坏了吗?”
傅清淮定定看着他,翘起嘴角:“宝贝,闭上眼,数三二一。”
林棠夏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确认他不会告诉自己之后,乖乖闭上了眼睛:“那我数了,你不准吓我。”
傅清淮搂住他的腰:“我怎么敢吓你,快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