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公羊府一家三口的俸禄加在一起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庞大的公羊府几十口人,再加上两位公子的人情走动,早已入不敷出。
“蓁蓁殿下洪恩,在我立府时赏赐颇丰,只是今日太仓促只换到这些。你先拿着,过几日我再给你准备些。”
公羊槐略显挣扎,将银票推了回去:“我不能收。”
他是很缺钱,但更看重与齐颜的这份同窗情谊,总觉得有些东西沾了这些就变味了。
齐颜轻叹一声:“难不成,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公羊府没落?”
一句话戳中了公羊槐的心事,他沉默了。
齐颜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懂官场,但听你说了这么多,也大概明白你为何久无升迁了。”
“为何?”
“你的能力自是足够,只是少了些御前美言的机会。朝中这么多官员陛下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你又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陛下想不起你这个人如何重用你?伯父纵然有心也无力去做了……我知道你不屑做此事,但大流如此,你若不从只会被推的越来越远。眼看着下次大考就要来了,到时候想出头就更难了……你毕竟是本届榜眼出身,若是有人为你美言几句,是不会输给陆伯言的。”
见公羊槐垂首不语,齐颜继续劝道:“你把这些银票全部送给工部尚书,买一个私下面见邢中书的资格。再给我三日,我回府变卖几样物件儿。三日后还在这里,我再送你一万两银票。你把这一万银票送给邢中书,他官居一品位同丞相、举荐个侍郎不是什么难事。”
公羊槐惊愕地看着齐颜,犹豫地问道:“若邢中书不收怎么办?反倒陛下面前参我一本,岂不是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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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积薄发现獠牙
齐颜笑的有些高深:“如果工部尚书同意代为引荐,邢中书就一定会收。你也不要直接送就银票嘛,找一卷孤本的竹简把银票卷在里面。邢大人那么喜欢读书,一定会看的。”
“一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万一人家退回来呢?”
“当官不打送礼人,以现下公羊府的情况,这些银票方显诚意。依我之见此事必成。”
“这些银子要何时还你?”
“我如今再无入仕可能,能看着唯一的朋友宏图得展、也算是弥补了些许遗憾。只希望白石功成之日不要忘记我这个内臣就好。”
“怎么会,铁柱是我公羊槐一生的知己!”
“蓁蓁殿下不喜文墨,我与她独处时常不知说些什么。白石日后得空多找我聚一聚,我就满足了。”
……
公羊槐揣着银票先走了,为避嫌齐颜又单独坐了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齐颜结算了酒钱,雇了辆马车直奔谢安的府邸。
谢安意外又欣喜,招呼齐颜到书房。
他本以为齐颜想通了,洛北那边的消息不停的传来,三皇子殿下万分焦急,对齐颜的态度早已松动。
正好借此机会给殿下一个台阶,重归于好,共襄盛举。
刚关上门,齐颜却连客气都省了,单刀直入:“远山兄可有一万两千两通宝钱庄的银票?”
谢安被问的一怔,下意识地答道:“自然是有的……”
“可否先借给弟弟周转一阵子?”
“贤弟出了什么事?怎么需要这么多银子?”
齐颜轻叹一声,回道:“前几日去了趟赌坊,输光了现银就把公主赐给柳珊瑚给压了。今日才知道那东西是御赐宝物,年底内廷司会来人清点,丢了它可是要掉脑袋的,那樽柳珊瑚折压了一万两千两。”
谢安大惊:“贤弟糊涂啊!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来!”
说完推门出了书房,片刻后拿着一沓通宝钱庄的银票回来了,交到齐颜手上抱怨道:“为何非要通宝钱庄的银票,我谢家旗下的通源钱庄哪里差了?”
齐颜心中冷笑:你若开的是通宝钱庄,我要的就是通源钱庄的银票了……
“要不要我派几个人陪你去?那柳珊瑚贵重异常,可别磕碰到了。对方是什么人?贤弟莫不是被做了局,要不要我帮你出出气?”
齐颜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再说,我和远山兄的关系不能暴露。放心,我能处理。”
“那好,快去吧。”
“告辞。”
一万两千两虽然也能让谢安小小的心疼一下,但花在齐颜身上他却甘之如饴。
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齐颜去了赌坊!
这说明了这段时间齐颜的内心十分苦闷,这不更能证明他对三皇子殿下的忠心吗?
只有真正忠诚的人,当他的忠心受到了质疑才会如此失落。
想明白这一点,谢安不仅觉得这一万两千两银子花的值得,甚至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