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祯拧眉对上彭吉若有所思的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彭吉低头,便听那人又道,“如此,甚好。”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死讯一出,顾绍祯便可安然无恙悄悄折返回京,宋昱琮亦不会再行阴谋。
对温良良而言,即便高贵妃对其不满,有了宋昱琮的庇佑,寻常人便是想动手脚,也无处可寻。
“公子,果然如我们所想,从你和夫人被绑之后,这伙人便有意对外漏出马脚,似乎想要人查到刘彦和你的下落。”
朱桑看了眼地上那人,见顾绍祯率先走出仓库,便隔了两步,相继跟上前去。
利用刘彦,混淆众人视线,神不知鬼不觉以积怨已深,蓄意报复为由,解决掉自己,顾绍祯拎起唇角,抬眼看向檐角的那轮明月。
可谓一石二鸟,出手利落。
“公子,万一入京后,三皇子他不放夫人...”彭吉压低了嗓音,悄悄抬起头,又赶忙垂下,朱桑朱陌皆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顾绍祯的手指抚在唇上,本就冷飕飕的眸光好似渡上一层冰,寒光凛冽。他垂下长睫,掩盖住森森凉薄,殷红的唇轻轻一勾,皙白的脸上尽是不屑一顾。
“他若是想这样做,早在金陵城便与我开诚布公了。
权势与小南,他既然已经做出了抉择,便不该痴缠不放,妄想全都握在手心。
我为他备了大礼,足够他忙活一阵子。彭叔,给空叟大师传信,让他在庆安帝跟前,多吹吹风,让他看看,如今的大魏国,认他庆安帝还是三皇子。”
......
城郊东面的护城河上,一艘船慢悠悠的穿过了三孔桥洞,之后便顺流直下,沿着变窄的河道,停靠在碗粗的柳树下。
几个人将将栓牢了缆绳,树下转出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他弓下腰,从船里抱出来一个女子,周遭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将其护送到一处宅院,便反锁了大门。
“沿途喂食了几颗安神丸。”宋昱琮拨开温良良额前的碎发,又将锦衾拉到她胸前,隔着蜀锦屏风,冷声问道。
“回殿下,因为姑娘悲恸过度,故而只喂食了两颗,便一路昏睡到京城。”黑衣人拱手微微垂腰,声音简单明了。
“他..和刘彦都死了吗?”宋昱琮只一顿,便下意识的看向温良良。
“两人的确当场死亡,顾二公子被剑所杀,刘彦被棍棒击杀,凶器握在彼此手中。
根据事先计划,奴才已经在怀州以及荥阳金陵散播消息,只说顾二公子与刘彦曾因采薇馆的一位姑娘结下仇怨。
顾二公子废了刘彦的腿和胳膊,刘彦怀恨在心,故而在怀州设伏,与顾二公子打斗中不幸双双死去。”
宋昱琮仔细回味一番,便挥挥手屏退了旁人。
数月筹谋,一招制敌。
刘彦从江宁县改道怀州做贡茶生意,一来是因为其父与怀州县令乃旧交,二来是他宋昱琮亲手暗中促成。
一颗愚蠢的棋子,远胜于诸多繁琐的计谋。
刘彦死了,背负着杀人的名声,彻底的将这一桩丑事带到地下。
宋昱琮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世间万物生生不息,顾二公子的使命已然完成,那道封爵的旨意,便权当安抚亡灵了。
“不..别走,这回你听我的...”温良良似有醒转的迹象,两只手挣扎了一下,想要抓住什么,又慢慢的垂落下去。
她身上滚烫,好容易出了汗之后,稍稍回落了一些,鼻间的呼吸也如同窒息一般,粗重而又急迫。
“良良,醒醒。”宋昱琮轻轻抚在温良良的脸侧,弓腰压在上方,温良良的颈项湿哒哒的黏着衣裳,皙白的皮肤浮起一颗颗粉色的疙瘩,宋昱琮掀起她的衣袖,那些粉色的疙瘩蔓延过来,密密麻麻的好似生根发芽一般。
他吓了一跳,便赶忙拍了拍温良良的脸,急切的轻呼,“良良,你不能这样,我为你修葺了温府,为你忤逆了母妃,你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弃我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