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怪力乱神之类,本不该信,可方才听到卢管家嘴里接二连三冒出几个人名,不巧,正是与我密切相关的人。
母亲,祖父,还有顾二爷。”
顾二爷是顾淮卿的二叔,顾吉年。
顾吉年膝下无子,当初便让顾淮卿兼祧两房,在已有夫人的同时,接纳怀孕的苏郁进门。
言之凿凿,只说顾淮卿肩上担负着两房的子嗣重任,沈茹必须大方些,一切以大局为重。
那时的沈茹,将将怀了顾绍祯,悲愤难平。
顾二爷!
苏郁猛然醒转过来,挣开丫鬟的手,赶忙走到顾淮卿跟前,她的样子惶恐到了极点,一开口,声音好似破败的风箱,众人俱是望了过去。 “老爷, 卢三疯了,一个疯子的话,可信吗?”她先是这样问, 见顾淮卿不为所动, 便忍不住压了压嗓子, 小声道,“别忘了, 卢三知道我们多少事?!”
顾淮卿凛了眸子, 狠狠地瞪了过去。
不管会不会撕破脸皮, 这一刻, 苏郁必须阻止顾淮卿当众审问卢三。
赵厨子死后, 便只有卢三知道最多了。
苏郁顾不上别的,两手紧紧拽着顾淮卿的衣袖, 眼睛里是赌/博一般的较量。
终于,顾淮卿松了口,挥手道,“绑去柴房,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要靠近。”
卢三那副鬼样子,便是吩咐人过去,也没几个敢看的。
小厮先是将麻袋套到卢三头上, 接着开始抬他,顾绍祯上前一步,啧啧的看着地上的血迹, ,叹道。
“父亲,审一审。”
看似请求的语气,由他说来,又好似带着命令一般。
“审一审吧,也好给苏姨娘一个清白。”
苏郁连连摇头,驳他,“我自认清白,无需他人来证。”
“呵,底气很足。”顾绍祯挡在前面,小厮也不敢越过他抬人,毕竟二公子现在是有爵位在身的永宁侯。
“夫君又动气了。”温良良款款而来,臂上挂着一件披风,旁若无人的替他穿上,又系好带子,眉眼一抬,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
“苏姨娘,方才便有许多丫鬟议论,说是卢管家嘴里念叨,苏姨娘杀了许多人..”
“住口,他明明说的是..”苏郁还未说完,却忽然止住了下半截话,一脸警惕的望着温良良,险些脱口而出,那些罪名,决计不能盖到自己头上。
她缓了缓脸色,故作淡定的瞥了眼温良良,道,“一个晚辈便是这般诋毁长辈的吗?”
顾绍祯嗤笑道,“一个妾室在夫人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你不觉得自己厚颜了些?
况且,夫人乃是皇上封的诰命,你算个什么东西!”
便是今日了。
今日要将苏郁彻底碾烂成泥。
顾绍祯虽没同她讲时日,可照今天的情形看,确认无疑。
此言一出,周遭都是吸气声。
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偷偷窥探苏郁那张青紫交加的脸,更有甚者,努了努嘴,示意她那满头蓬乱的头发,可谓应景极了。
“苏姨娘,若按礼节,你见了小南,是要行礼的。”他轻慢鄙薄的瞥了眼苏郁,忽然笑道。
“父亲,审吧!”
这一回,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顾淮卿仰起头,顿了顿,又转过面来,与他平静的说道,“非要审?”
“自然。”
顾绍祯负手在后,无可置喙。
“都下去,你们都下去。”顾淮卿遣退了所有下人,院中只余下他们几个。
卢三在麻袋里挣扎了几下,嘴里呜呜咽咽说不清楚。
苏郁恍惚,便往后退了几步,厉声道,“二公子非要逼死我,才肯罢休?”
“我逼你作甚,我只是想听听卢三嘴里的真相,有时候,疯了的人,才会说实话,不是么,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