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江淮北忽地往后撤一点,轻轻地,却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好远:“你不知道。”
别稚见过这种笑,知道江淮北大概又不高兴了。
但是她真的没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她突然有点害怕,像是高中她偷偷藏起考砸的试卷结果不知道被谁翻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
江淮北不想听,拿起筷子,挑出肥牛卷,慢条斯理地放到米饭上,嗤笑一声,表情冰冷又疏离,跟她说:“江淮北,输吧。”
两个人吃了半个多小时的饭,别稚新买的香酥鸡肉饭已经吃了大半碗。
而江明延的两碗饭都没有吃几口,连酸菜肥牛里的肥牛也只是对付地吃了一口两口,分明这已经是学校挺好吃的饭了。
别稚想了想,又站起身,跑去前面一点的水吧买了两瓶乌龙茶。
“你不饿吗?”别稚问他。
江淮北皱眉,垂眼看了下碗里的菜:“你平时真的吃这个?”
果然是没钱吗。
原来是嫌她们学校的饭。
沉默几秒,别稚还忍不住为自己学校的饭做一下辩解,你把饭吃成这样不是我们学校的饭不好吃,是你的胃口太刁钻:“其实这个挺好吃的,下次,等我没有课,再陪你挑个你喜欢吃的?”
江淮北瞥了她一眼,心里想,你他妈等会儿也没课吧,唇角又勾了起来:“晚上吧。”
别稚没明白。
江淮北又问她:“晚上你也有课?”
别稚摇摇头:“没课。”
“那行,”江淮北拧开一瓶乌龙茶,喝了一口,自顾自地做了个决定:“陪你上完课,你再带我吃饭。”
别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真的要去吗?”
她觉得不太合适,毕竟系里边的课,班上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跟老师关系都挺近的,江淮北去了不就一眼认出来了吗。
而且,陪她上课就是为了晚上的一顿饭,这也太那个了。
“不能去?”江淮北挑眉。
“也不是不能,”之前她也见过有人来蹭课,不过是选修,听一听也没什么:“但今天的人只有我们系的。”
言下之意是,人真的很少,会很尴尬的。
江淮北掀起眼皮,拉长着语调,哦了一声,听她这语气跟他没上过大学似的。
大学四年,他们老师教那么多人,除了几个拔尖的,谁能记住你是哪个,搞不好你拿个外卖进门老师还以为你是送外卖的呢:“没事儿,我不在意。”
江淮北刚进教室,就知道别稚那句只有我们系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表演系专业课,满打满算没三十个人,彼此还都认识,连上课都跟他们不一样,说好的大学课堂排排坐呢,你们学校为什么是围圈坐呢,是方便开茶话会吗?
别稚转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江淮北,脸上仿佛就摆了一排字“你看吧我就告诉你了”“这小孩不听劝就是这个下场”。
江淮北更沉默了,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无声走到了最角落里,坐下,感受着无时无刻同学们投放来的关爱视线。
江淮北看一眼别稚。
别稚再看一眼江淮北:“我说了只有我们系。”
班上的同学都挺喜欢别稚的,没三分钟,别稚的微信就收到了轰炸,无一例外,都是在咨询她旁边的哥们儿姓甚名谁,又问两个人什么关系。
别稚一边儿叹气,一边儿回复消息,再抬起眼,看向旁边的罪魁祸首。
他居然把脸埋下去了!他是在装睡吗!!!!
一会儿上课的老师是最讨厌学生上课不认真的了,他这不是找死吗!!!!
出于好心,别稚伸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戳了戳江淮北:“你是困了吗?还是在装睡?”
答案还没问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师已经进来了。
众人的视线又朝这边儿来,不光是同情,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极其的有神,像是瞪着一出好戏上演,把脸全埋下的江淮北当然不知道,然后,他们就看到老师把包放下了,给了附近同学一个眼神,示意把江淮北叫醒,同学们又给别稚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