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朝冷静一点儿了:“小稚,哥现在不生气,哥好好问你,你未来的打算是什么?是想演戏?还是想干点什么其他的?”
“就,先演戏吧,想挣一点儿钱。”别稚其实也不确定:“不用你们管我的,我自己也——”
“不用管你?你一个人跑出去?上次一晚上没接电话,你是去拍戏了吗?”别暮没有别朝那么冷静,都到这个时候,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你他妈在外边被人灌酒喝,你知道我们两个一晚上没睡吗?”
“………”
“现在还敢自己跑外地进剧组了?就你一个人能行吗?你现在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吧?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还跟我说在学校呢?”
“………”
“还有你那个同学,什么桃,也帮着你骗大哥?”别暮都没办法想,一个连飞机都不敢坐的小孩,现在能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们了:“你他妈真出点儿什么事了,哥哥们怎么跟爸爸妈妈他们交代?我们还有脸吗?”
“………”
眼眶一下子红掉了。
别稚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父母,因为她而死掉。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的生日,他们不想赶到凌晨给她庆生的话,就不会坐上那班飞机,就不会出事,然后,她也就不会让两个哥哥对她有这么强的责任感。
她不会,这么努力地想要变强大。
她不会去做别人看起来各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不是现在这样,这样小心翼翼地,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活着。
时间在八岁以后,停止了它前进的步伐。
她没有办法想象,她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负担。
客厅里还回荡着别暮刚才的吼声,平时的热闹跟亲密在这一刻似乎成了最坚硬的墙壁,阻隔了所有的话语。
“小暮。”别朝意识到不对劲,提醒他。
别父和别母是这个家最不能触及的话题。
生怕再出什么事情,别朝拉了下别暮的身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行,我们不说别的。这些年,你要什么,哥哥们没什么是不给你的?”别暮压住脾气,问她:“你跟哥哥说,哥哥有没有把最好的东西,不管你需要,还是你不需要的,都放在你面前?”
“……..有。”
别暮气得有点儿抖:“是,哥哥知道你觉得你自己长大了,不用别人管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们商量一下?”
他们总觉得她是个小孩,一切的事物,他们都会帮她打理清楚。
从小的时候,他们就把她捧到手心里,觉得她是责任,觉得需要给她最好的。
可她从来不想要最好的。
她希望的,索求的,也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觉得他们大概永远都是她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情,只要她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她身边。
可是,许多事情是当下都不能说的。
在他们认为,这完全不是一件值得隐瞒的事情,她却拼命地把这当作是一件长大的标识。
也许会觉得很可笑。
她却希望,他们也能被她保护。
“别稚,你说句话,”别暮看她在发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瞒着我们?”
“我……”我想证明。
证明我也可以给你们最好的。
证明我可以让你们没有压力与责任。
证明我是你们的后盾。
别稚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些话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该怎么说才做为一个可靠的大人,她该怎么说才能隐藏住她自己内心的这份羞耻。
完全没有能力。
也没有办法。
一想到这些,她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又不想让他们听出来,只能尽量简短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