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自己的方式,即使也是错误的一种,拼尽全力的,去保护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江淮北想起了他第一次跟别稚吃饭的时候。
她坐在他对面,跟他盘算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当时可能是她都不知道想了多久的未来,小姑娘讲话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不太清楚以后会做什么,幻想成为演员,幻想当机构老师。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在他们没有发觉的时候,去证明自己的力量。
她的脾气从来很好,即使生气,也会很快被哄好,在他的态度有任何转变的时候,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安抚他,他一直以为她只是性格乖巧。
其实,也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她不会因为黑粉的事情而哭泣,从来都只是看到这个世界温柔的一面。
她会站在领奖台上,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想要成为更好的人,然后配得上你们的喜欢。”
江淮北也不是没有发觉过她的情绪不对,她会在见不到自己的时候崩溃哭泣,在大半夜的时候,她忽然会给自己的电话。
她不是没有暴露过自己的情绪,也许那天晚上,她是在向他求救。
当时她跟他说最近不太开心,遇到了一些事情。
而他又说了什么,他说他很担心她。
后来,别稚就再也没有跟他提过任何情绪不对的话题。
她一直努力地表现,想让他们都觉得她很正常,想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情绪是稳定的。
江淮北一直觉得,自己努力在把这个世界展现给别稚看,这是对她的一种承诺,她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幸福。
其实,不是的。
他施加给她的,是谁都没有意识到的压力。
他忽然懂了,为什么每次他谈到想要给她什么,她就会陷入沉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有的所有,都是被动的。
别稚靠在门边儿,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没有开灯,除却从窗户边上透进来的些许微弱的光,几乎隐匿在黑暗里。她抱着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微微地发神。
似乎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她的情绪又没有控制好。
可能病情复发的事情也被发现了。
不知道舒窈有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他们听。
乱七八糟的念头。
有关紧要的,无关紧要的,都堆积在她的脑袋里,没有办法过滤,也没有办法处理。
只想这么一个人呆一会儿。
然后,一会儿开门的时候,再跟他们说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吧。
不过要是现在可以死掉的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死掉,事情,是不是都会变得好起来。
房间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别稚没有动,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滑在门边的声音。
也不是很关心是谁。
反正,是谁也无所谓。
“别稚。”江淮北第一次叫她的真名。
他靠在门边,坐在地上,也不知道里边的人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
“是不是有点儿好笑?”他想到他这么多天来的蠢事。
他知道她不愿意说话,江淮北也不强求。
他闭着眼,这些日子里,她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
“我一直没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谁,所以跟谁结婚都觉得无所谓。原先就知道我会跟你结婚,但又遇到了你,不知道是你,又把跟你的婚约取消,跟绕口令似的。”他忍不住笑了笑:“你一开始就是我的,我一开始也是你的,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除了你,我没有想过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侧过头,用手敲了敲门:“这扇门我知道你不想开,我不会逼你开。但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盛雪,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