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北心里觉得好笑。
他知道她没什么钱,况且,以他跟她现在的关系,这话传出去说饭钱都是女孩子掏的,他的脸往哪里放?
江淮北翘起嘴角:“就那么着急想还清?”
“不是……”别稚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答应你请你就会请你的,何况今天让你等那么久,怎么说都是我的问题。”
“行,”江淮北不想伤害小女孩的自尊心,想了个折中之计:“等你拿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吧,用你自己的钱请我 。”
别稚:“……”
别稚想跟他说,她现在也有挺多钱的。
两个哥哥每个月给她打的生活费就好多好多,甚至还给她绑了他们的附属卡,她又没有喜欢买东西的习惯,每天窝在学校里,这些钱根本花不完,还不如让她拿来请他吃饭。
但又听他说,要拿自己的钱请,那她现在的确还没有这个能力,一点儿工作都接不上。
江淮北明显地感觉到别稚情绪低落下来:“怎么?不想请?”
“没有。”别稚只是忽然有点儿挫败感。
所有人好像都比她要早熟得多,她大一的时候同寝室的蔚芋已经不问家里要钱了,到现在甚至开始给家里打钱了,而她还是什么都不会做。
她之前一直觉得,江淮北看起来应该跟她也差不多,难不成他也早早开始自力更生了吗,不知觉间,她叹了叹气:“你自己也在赚钱了吗?”
江淮北没说话。
他显然没想到别稚会这么问自己,他似乎也不完全算自己赚的钱,如今的影视公司虽然挂在自己名下,大小事务他也会负责,但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路要好走的多,没有遇到什么坎坷。
能算做是他凭自己能力赚到的钱吗。
江淮北的沉默在别稚眼里是默认。
别稚羡慕他们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拥有远大前程。
她一直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接触不一样的世界,不再受到家人保护。
可是,每个人都拦着她,甚至觉得她在胡闹,他们说她现在还小,接触社会的机会有的是,她可以再等大一点儿。
于是她等呀等,从来不能了解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希望偷偷长大,在他们都没有发觉的时候。
她也希望,终有一日,她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人,肩负责任,承担梦想,保护起自己所珍贵的人和物。
而不是,一直被保护。
所以,她偷偷地签了公司,连跟家里人提都没有提一句。
她对名利没有追求,对金钱也觉得可有可无,她只是希望自己能站在高处。
在他们遇到难堪的时候,在他们面对脆弱的时候,在他们失去后盾的时候。
她也可以成为他们的翅膀。
等到她也拥有光明的未来,她想自信满满地跟他们说。
别怕。
“我是不是不适合演员?”别稚想,她连一个工作都没有接到,更不要提出名了:“其实,我们班也有当机构老师的,看起来也很好,你觉得我当机构老师怎么样?”
“或者,微博自媒体?但我也不太会化妆。”别稚开始想一些稀奇古怪地事情,试图把内心泛起的酸涩一点点压下去。
她不想承认,她太弱小。
她谁也保护不了。
江淮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也许别稚自己都没注意到她黯淡下的目光。
他觉得她大概是想到家里什么悲惨的事情,小小的年纪身上又背负重担,没有精力再去等什么机会,只能被迫放弃梦想。
他看她小口小口地抿着蜜桃味的饮料发起了呆,他心里不舒服得厉害。
“怎么不适合?”江淮北忽然问她。
江淮北站起身,倾过身去,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就这么看向她。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