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需要的是修养,需要的是养精蓄锐,而阮澜那里确实是他此刻最好的选择。
陆追轻轻地舔了下嘴唇——阮澜是一块好用的挡箭牌,甚至还不能说话。
她是自己的挡箭牌,那也只有自己才能让她哭,让她笑。
夜深之巷,孤鬼漫步。
“咔哒”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于衡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先是一巴掌将刘珠扇倒在地,又踹了她一脚,低声恐吓道:“敢大声叫就再也别想来大舆镇!人呢?!”
刘珠捂着脸,侧身挪到一旁,指了指自己住的房间。
陆追看见她这副模样,嘴角轻轻的勾起——是啊,人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于衡拽了下自己的衣裳,挺了下胸膛,朝着刘珠的房间去了。
陆追绕了一圈,从前门走了进来。
刘珠见他独自回来,惊道:“你怎么……”
陆追扫了一眼刘珠,面无表情。
这兴许是最让人难堪的表情了。没有鄙夷,没有唾弃,就像刘珠根本不值得一看一般。
刘珠脸由白转红,她虽是也做了好心,但仍是不能否认放了于衡进来。她嘴唇嚅动了两下,小声说道:“你别去,这于衡打起人来不长眼的,专挑人死穴打。”
陆追理也不理她,只说道:“关门,在这等着。”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但却不容置疑。刘珠愣了一下,倒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气力,蹒跚爬了起来,将木门掩上了。
待她再回头,陆追已经进了房间。
屋子里,于衡看着床上的阮澜。她睡得正沉,脸上的神情无忧无虑,像是梦见了什么似的,还有一丝甜美的笑意,倒显得有些娇美。
刘珠给她找了自己的亵衣,但刘珠比她身姿要丰满许多,这衣服撑不住,露出长长的脖颈,纤细玲珑。
于衡吞了下口水,他尝过不少女人,但真的千金小姐还是头一遭,他单单看着阮澜,气儿都喘得粗了起来。一只手伸到腰上,就要解带子,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陆追的脚步声很轻,他以前在陆府里也学过拳脚功夫,和单凭蛮力的于衡自然是不同。
他的指尖轻轻的掠过袖中藏着的短刃,这刀他带了许久,从京城一路跟着他。后来落在了水边,还是前几日他找回来的。
他握紧了皮革宽带包裹的刀柄,脸上一片宁静。
在梦里他杀过很多人,那些真实的梦境就像是在教导他如何杀人一般。
从什么地方入刃这人会死的快一点,要怎么刺入才能让人备受折磨、深感屈辱,怎样一招毙命,怎样像逗弄老鼠一样,他都知道。甚至不同冰刃扎入皮肉的声音、感觉,他都知道。
这梦境太真实,真实的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干净的人。
即便今日没有发生,也总有一日,自己会是一个杀人狂。
他缓缓的举起短刃,下一刻,脸上溅满了鲜血。
温润的,甚至有些烫的鲜血。
鲜血从于衡的后心处溅射出来,陆追下手很准,于衡几乎毫无反应便跌了下去,庞大的身躯软瘫在一旁。
陆追举起手臂,一下,一下的捅进那具早已经不会挣扎、不会动弹的身体。
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床上、地上、物件上,陆追感觉不到手臂上的麻木。
都要死,不管是谁,都要死。
他心里的声音轻声说着,像是轰然盛大的剧场里鬼祟的旁白回声,却一字一句的清晰入耳。
阮澜做了个梦,梦见下了一场落鱼的梦,腥气满天都是,小小的鱼苗拍在她的脸上。
她还在梦里想:太好了!今天有鱼汤喝了!这几条鱼炸了,嘎嘣脆香!那几条腌了,以后拌饭吃!边上这什么声音?怎么这就有人开始杀猪了?
这让她有些不安,怎么杀猪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哦,对了,自己家里没有养猪,日后要是挣了银子可得买几头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