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像是一颗高速旋转并且还要不停被人抽打着继续旋转。
人一到场就让摁坐在椅子上,开始复杂的上妆流程。
担任“化妆师”的是以有一定化妆技术的学生和女老师组成。
各种水乳上过一道,之后各种小刷子往脸上扫,米松相当乖觉的让闭眼就闭眼,该抿唇就抿唇。
接着是头发。
是个学姐在编,边梳还不由自主的感叹了句:“小妹妹,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发质居然这么好。”
米松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可以试一试飘柔,我觉得绿色的最好闻。”
“是吗?那我下次买来试试。”
前前后后捣鼓了近一个小时。
学姐才瞥了眼她脚上未换下来的运动鞋,启唇问:“你还没有拿到鞋子?”
米松老实巴交:“刚才太急了,没来得及。”
“......”
“我现在就去拿。”
学姐蹙了下,拦住她:“你穿着裙子不方便,我替你走一趟吧。”
米松感激万分,末了却只说:“谢谢你了。”
待学姐走远,她才哆哆嗦嗦的冲冻得发僵的双手呵了口热气。
还没缓过劲儿来,旁边的位置很快被人拉开,周静若穿着那条淡蓝色的纱裙:“没想到你也在这。”
她身边跟着前来给她上装的同学。
米松手上的动作顿住,沉默几秒微微颔首:“是啊好巧。”
“你看到清让了吗?”周静若脸上挂上了那抹招牌式的笑容,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清让清让,她听过许奶奶叫过他阿让,听关妈妈叫他小许,倒是头一回听别人这么叫他。
原来在周静若眼里,他们已经娴熟至此?
米松不想太解读这几个字里,周静若想给她下马威的成分有多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看到。”
周静若似是有些失望:“这样啊,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到把。”
“是吧。”
“对了,你跟清让好像很要好?”
“还可以。”米松风轻云淡。
只不过是表过白的关系而已,她在心中默默补刀。
“我看你们经常呆在一起,”周静若无辜的挑了下垂落在耳边的鬓发:“这样不会对他造成不必要困扰吗?”
米松茫然了一会儿,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她落在虚空的视线逐渐找回了点焦距,一寸一寸的挪到周静若那张故作好奇的脸上。
明明是懒得和她计较的,可是听到这一口一个“清让”叫得就让她莫名不爽。
也难怪啊,维持了这么久的表面和平,认识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事不得不纠正一下。
米松定眼看了她一会儿,语调平缓得与平常无意,独特而柔和的嗓音甚至给人一种毫无脾气极好欺负的感觉:“首先,我和许清让什么关系这与你无关,其次,我和他待在一起对他造成的困扰他自己都不在意,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话音微顿,幽幽的开口:“管得这么宽,你家住海边吗?”
即使身上的刺是软的,但上前来招惹的人总会不小心划伤了手。
周静若就没想过她会怼回来,脸上的错愕的表情没来得及敛尽。
米松并不想在这么话题上再继续下去,刚要起身挪个位置找清净,周静若抬手拉住她,口中矫揉造作惺惺作态的词儿还没吐出口,却带动桌沿边的眼线笔掉下来,不偏不倚的,恰好落在白色的裙摆上。
眼线笔本身就是坏掉的,外层的塑料壳开裂,轻轻一摔就是黑墨水溢出来。
星星点点的墨点子如天女散花般映在裙摆上,看上去极其显眼。
一支眼线笔没多少水儿,但耐不住收到沾染的面积大。
米松脾气再好也禁不住周静若这样三番五次的找茬,她眼底掀起些蕴怒:“你不会要说‘你不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