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一瞬间,她幸运的让人捞了给回来。
她落进了一个再熟悉得不过的怀抱。
米松忘了抵触,又或许她打心底就并不排斥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汗水完全浸湿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还能竖着站在这,而不是横着躺在地上,全靠许清让撑着。
“怎么样?我没给咱们把丢脸吧?”
四分五十一秒,小组第三。
米松像只断线的人偶,趴在他身上,声音微弱得只剩下一点点气音。
她猜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也确实如此。
额前轻薄的空气刘海阵亡,浸满了汗水的头发丝一丝一缕软趴趴的贴着脸颊,束在脑后的皮筋因为大幅度的运动滑落,只松松垮垮又顽强的挽住最后一缕发。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全身湿淋淋的,刚从游泳池里捞出来的一只落汤鸡一样。
跟她小时候失足掉进水沟里,不小心弄了一身脏兮兮的泥巴有的一比。
许清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太明白她突然拼命的用意。
却给了个面子,懒洋洋很不走心的夸道:“还不错。”
米松呵呵傻笑了一下,纷沓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她赖在怀里不想动,哼哼唧唧的抱怨像是在冲谁撒娇:“头疼。”
许清让久违的这般紧张一个人,偏淡色唇瓣不自觉抿成平直的线。
不由分说的将其拦腰抱起,一手稳稳的托着她的腰窝,一手灵巧的穿过膝后,轻而易举将她横抱在怀中。
而米松柔弱无骨的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乖觉又顺从。
这是第二次抱她。
许清让以前只知道她瘦,骨架纤弱,脆弱得如放在橱窗上的瓷娃娃,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把她给碰碎。
这一次抱她,他又有些困惑,就这么小一只。
也不知道方才哪来的爆发力,闷闷唧唧的跑完全程。
米松真切的听到许清让将她抱起的刹那,方圆三米内暴起一阵意味深长的唏嘘声。
如果说是唏嘘,不如说是起哄。
即使是不相熟的男生也不禁出声揶揄——
“兄弟,你很有潜力啊~”
“慢了一步慢了一步,是在下输了。”
“跑个步都能撩妹,甘拜下风。”
而女生则是在说些“公主抱诶,那个女生是谁啊也太幸福了吧”、“你管她是谁反正不是你”、“我男神居然抱别的女生”云云。
米松有些脸热,苍白如纸的面容总算被润上了点颜色。
她抬眼看了看许清让。
像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他眼底划过一丝疼惜,一闪而过。
没看两秒,在一片哄笑中她又尴尬吧唧的把脸埋在许清让怀里。
倒是一直杵在原地的姜忻看着许清让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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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在办公楼一楼左侧最末尾的一间,推门进去是由教室改造而成的。
几张简约的单人病床成排摆放,之间只用白色窗帘隔开。
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并不刺鼻。
许清让径直把米松放在靠墙位置的病床上,动作轻而缓慢。
女校医坐在办公桌后面,见有人进来,起身探查了一下情况,大致了解了症状,笑说:“运动过度导致的低血压而已,稍加休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米松喝了一大杯女校医递过来的盐水,指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没什么精神的看向许清让。
她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说话软乎乎的:“医生说我没什么是,你快去比赛吧。”
他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一只手搭在床头柜上,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托着下颚,散漫的语气显得特别无所谓:“我看你睡着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