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因为什么而欺骗,不管欺骗的事是不是无关紧要的,不管是不是善意的谎言,但是本质都是欺骗。
要知道对于一个好不容易打开心扉的人来说,这是很大的打击。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种事情还要生气真的是矫情了较真了。可是何念念心里就别扭。她可以忍受旁人的侮辱指责嘲笑讥讽,但是却不能忍受顾响对她的欺骗。
顾响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提在了虚空之中,不上不下,有一种失重的酸楚:“……对不起。”
是他考虑不周。
他总在怨恨自己没有更早的出现在何念念的生命中,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却没想到自己又给她的苦难插了一刀。
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又寒了一次。
黑暗中,他握紧了拳头,胸口涌上了一层怒意,是对自己的。
何念念抿了抿唇,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赤忱,毕竟顾响一贯骄傲,能够让他主动地反复地说,已经是相当难了。
她知道顾响撒谎骗自己并没有恶意,也知道不应该这么耍脾气,一直同他闹。
尤其每一次听到顾响认错道歉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
别闹了。
原谅他吧。
真的够了。
她略微犹豫。
说不清为什么,心上仿佛被牵了一个线一样,坠坠的,好像哪儿还差点什么。
随着一声轻响,边上那盏灯终于在这一刻报废了,光线又暗了一些,周围的黑又浓了些,化成阴霾压在了人的心头。
沉甸甸的。
顾响看着何念念,他的双眸就像夜色一样黑,印着点点的光,将他一贯的清冷和薄凉都柔化了,他拉起了何念念的手:“跟我来。” 月色深深。
操场一片安静, 唯有红旗随着风发出了猎猎的声响,就连小虫子也躲进了地底下去冬眠睡觉了。大概因为太过空, 何念念觉得这儿的气温要比校园里的还要低上一些。
她环顾一下四周, 脑海里忽然地不合时宜地冒出几个字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么一想,莫名的感觉有奇怪的冷风往脖子里灌了, 她望向顾响,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操场来,还特意地跑到主席台下。
何念念不解又怀疑地盯着他:“来这里,干什么啊?”她拖长的音调在这空旷的场地很是娇嗔可爱。
顾响单手插着兜, 垂首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扯了一下嘴角:“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怕不怕?”
何念念翻了一下眼皮:“无聊。”
顾响摇了摇头,让她原地等着, 随后他纵身一跃,他的动作轻盈又矫健,如燕子一般,轻轻一下就跳上了主席台。随后他在台上走了几步,站定在了国旗下面。
何念念站在台下仰着脸看着他。
不得不说,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顾响的身材实在太优越了。
肩宽腰窄,脖子以下全是腿。
两个人站的一上一下,何念念忽然想起来了几天前,那时候他们两个也是类似的这样的姿势, 不同的是,现在两个人的位置换了一下。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就见顾响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
那纸有些单薄,在风中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这风吹裂开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何念念只觉得这张看似平常普通的纸,有些眼熟。
顾响轻咳一声,抖了一下那张纸,解释说:“之前你不是想偷看我写什么,现在,我念给你听。”
何念念明白了,原来就是在自习课上顾响冥思苦想了很久的成果了。当时顾响神神秘秘的,没想到他这时候倒是愿意公开了,只是选在这个地方实在有些怪怪的。
何念念保持着仰着脖子的姿势,中肯地评价道:“你还真讲排场。”
念东西还特意地跑到这里来。
是想要体验一般每周校长的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