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颠簸中,她稳住身体,捏着嗓子发出故作恐怖的沙哑尖笑。
“天啊!什么声音?”
“我听到有个女人在笑!”
“恶魔要变身了!快走快走!”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熊孩,立刻像见了光的老鼠般四下逃窜,很快便溜得无影无踪。
少年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没去管散落一地的行李,而是把她从怀里拿出来,生气又着急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他们发现是你在笑,把你当成恶魔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做了好事还挨骂,她不高兴,抻着脖子和他吵架:“我不想办法吓吓他们,你早就被打死了!还能在这儿跟我耍嘴炮?”
她很生气,扬起棉花拳头要揍他。
也许是用力过猛,又也许是真的扛不住岁月的折腾,这么一拉扯,她胸前的棉线终于光荣退休。
棉花从绷坏的缺口往外涌,刚才还争锋相对的两人再顾不上吵架,都吓懵了。
少年无措地堵住那个洞,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有家、没有食物,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今小烟坏掉,他连缝补的针线都买不起。
方才挨打都不曾吭过一声的他,却在这一刻,无助地放声大哭。
路上人来人往,谁也不曾为他的悲伤而驻足。
少年的哭声在乔烟梦醒后依然徘徊耳边。房间彻底暗下来,浓郁的黑压得她喘不过气。
捂着胸口坐起身,瞧见床边的黑影后险些没吓得心肌梗塞!
“醒了。”温暖的手探过来,指腹亲昵地擦过她脸颊,“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乔烟躲过他的触碰,惊魂未定地抱怨:“为什么不开灯?想吓死人吗?”
便见那团黑影微动,拉亮了床头的木雕灯。
柔和的光芒映照男人脸庞,眉眼柔和到极致,他一边扭头看她,一边解释:“看你睡得香,怕会吵醒你。”
木雕灯上镶嵌着一块迷你时钟,指针走过数字1。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注意到她在看时间,贺莲想到什么:“明天我会提醒医生不再给你注射镇定剂。”抬手拢了拢她散在肩头的长发,映着她苍白脸孔的眼眸噙满怜惜,“总这么睡下去对你身体不好。”
“如果真的关心我,那就放我回去!”
男人笑容淡下,看着她的眼睛沉郁得厉害,在乔烟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克制地敛了情绪,恍若未闻般,站起身自言自语道:“睡这么久肯定饿了,我让厨房拿吃的过来。”
“贺莲!”这是乔烟第一次认真喊出他的名字。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贺莲没回头,走到门口,压着金属手把说:“如果是让我放你走的话,就不必说了。”
“你这是非法囚禁!”
“非法囚禁?”贺莲觉得好笑,“霍沉对你做的那些事难道就不算了?”
床上的女人表情愣怔,支吾着替霍沉辩驳:“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失忆了……”
“一开始失忆了?”捕捉到这一字眼,贺莲目光发沉。
乔烟解释:“一开始什么都不记得,但慢慢想起跟霍沉之间的事。”
这话让贺莲表情变得格外奇怪,压在门把上的手收回来,转回身问:“你想起什么了?跟他之间。”
其实关于血族少年和人类少女的故事她自己都还没搞明白,说出来旁人肯定觉得荒诞,便含糊道:“就是断断续续做一些梦,可能夸张了点,但都是现实的影射。”
贺莲还盯着她,显然在等更详细的下文。
乔烟不知道该怎么说,囊括道:“总之,就是让我知道,我和霍沉是一对恋人。”
“你说,你和霍沉是恋人?”贺莲弯起唇角,笑容在偏白的灯光下显出几分诡异,见乔烟点头,缓声道出一句,“你不是他的小奴隶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