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何似无助地低下头,又马上抬起来,滚落的眼泪砸在叶以疏心头。
“听话,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叶以疏柔软的声音似一剂良药,让何似仓皇无措的心找到了落脚点。
点点头,何似慢慢开口,“好。”
叶以疏和何似旁若无人的动作让叶母心灰意冷。
叶母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苍老的目光聚焦不到一处,“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生下你们三个!大儿子死不瞑目,二女儿为了理想十几年不回家,小女儿,呵,小女儿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叶母凄凉的笑让人无法直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亲姐姐推出去当靶子?叶以疏!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
叶以疏心痛得无法呼吸,眼前这两个人的确是她到死都无法割舍的亲人,可何似......
“妈,她是我的爱人。” “小叶子,你走慢点, 我喘不上气。”何似趴在叶以疏背上, 小声说。
叶以疏顿了下, 莞儿, “第一次被人这么骂?难受的?”
何似抱紧叶以疏的脖子, 脑袋垂在她脸侧,“不怕挨骂, 也不怕挨打。”
叶以疏停下,“阿似......我怕。”
叶以疏说出那句‘妈, 她是我的爱人’后, 叶母抄起茶杯就砸了过来。
叶以疏没想躲,那是生养她的父母, 她现在却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们,理应受到任何形式的惩罚,但何似不行, 她不接受叶以疏在她面前受一丁点伤。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何似从叶以疏身后跑出来, 挡在了她前面, 那个本该砸在叶以疏肩头的杯子砸在了何似脑门上。
血很快流下来,流进眼睛里, 很难受。
何似不停眨眼,她眼前的世界一会儿是黑的,一会儿是红的,快速变换的刺目颜色让她的视线不再清晰, 相反的,耳边何七七的哭声和叶以疏的担心被无限放大,大得她不得不摘了助听器才能忍住不尖叫。
后来......
后来怎么了?
“小叶子,你刚才是不是和你爸妈吵架了?”何似问她。
没了助听器的何似听不太清楚叶以疏和他们的争吵,但从两方谁也不肯退让的表情里,何似能体会到叶以疏心疼她的心情。
同样的,何似也心疼叶以疏。
说话和蚊子嗡嗡似的叶以疏不可以为了她和父母吵架,所以,何似丢下何七七,拉走了叶以疏。
家属区门口,叶以疏掰开何似的手,把助听器重新帮她戴上,然后勾着她的后颈,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她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破相了,这下怎么办?”
何似脑子乱作一团,怔愣地拉着叶以疏的手说:“小叶子,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叶以疏没有丝毫犹豫,一转身就背起来何似。
两人盲目的走着,一路走一路停,再抬头时恰好停在那个已经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的公交站牌下。
当年,小何似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一别,十四年。
“小叶子,放我下来。”何似拍拍叶以疏的肩膀,示意她停下。
叶以疏迟疑,“站得住?”
何似勉强笑了下,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嗯。”
叶以疏放下何似,后者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去站牌下坐着。
何似看着没有终点的马路,平静地问叶以疏,“小叶子,你说,我上了那辆车是不是不该再惦记着这里?”
站在一旁的叶以疏慌了下,很快恢复如常,“不惦记这里?那你想惦记哪儿?惦记谁?”
何似没回答,继续说:“惦记了,回来了,是不是也不该掰弯你?”
“......”
“我没人管,自己心里的坎儿过去了,和女人谈恋爱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不一样,你还有爸妈,还要工作,身边放个我,随时都要担心被人戳穿丢了这些好东西。小叶子,我在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