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女儿的日记,是记录何似过去六年的随笔。
寥寥几句就把那个小姑娘对感情的执拗描述了七八分,再往下看,字字珠玑。
何七七见叶母望着手手机发呆,拉拉她的衣服小声问,“你看得懂吗?要不要我念给你听?我查了很久的字典,现在差不多能认全上面的字。”
叶母收起手机,低头看着满脸期待的何七七,“你认识何似很久?”
“嗯!我从出生就跟何似在一起!”
“那你觉得她开心吗?”
“开心!”何七七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完又郁闷地摇了摇头,“不开心,何似跟小叶子才开心,不哭,爱笑。”
叶母弯下腰,小心地将手机挂在她脖子上。
“你不看了吗?你再看看,看完了就会让何似和小叶子在一起,妈妈说她们要在一起,没篇日记后面都写了。”
叶母摸摸何七七的脑袋没说话,随后手掌下移,轻轻握住何似的手,“不看了。”
“......”何七七难过。
须臾,兴奋。
“但是外婆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嗯?”
“试着让何似和小叶子在一起。” 花亦开着公司经过改装后,去了红色十字, 换了造型的救护车, 在平稳基础上一路追着时间把何似和吕廷昕送到了医院。
门口, 记者被保安死死拦住, 依然不死心地想往里挤。
花亦看到门口的景象, 停下车拿出了手机。
数字时代,一部手机就能看遍整个世界。
花亦从网上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下发凉。
看来,医院是去不了了。
“吕医生, 你们还有别的去处吗?”花亦回头, 问坐在后面照顾何似的吕廷昕。
吕廷昕,“有是有, 但何似有伤,还是待在医院放心点。”
“嗯。”花亦敷衍地应声。
吕廷昕察觉出花亦的反常,掀开挡住车窗玻璃的帘子看向外面。
“记者怎么会在这里?”吕廷昕莫名厌恶这些随时随地都能循着蛛丝马迹追过来的记者。
花亦握着手机欲言又止。
“我下去看看。”
吕廷昕弯着腰, 离开座位准备下车,花亦赶忙提醒, “别去!”
“怎么了吗?”吕廷昕回身, 心里隐有不安。
花亦犹豫了下照实回答,“叶医生刚才当着医生的面把刘钊任副院长期间的违规行为说了出来, 还说......”
“说什么?”
“说她喜欢同性。”
“......”吕廷昕顿了下没出声,重新坐回座位。
“现在医院是非多,你们两个也牵涉其中,还是躲一躲比较好。”花亦避开吕廷昕脸上一闪而过的失魂落魄提议。
吕廷昕凭着本能应了声, 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花亦没得到肯定答案,不好做决定,索性放弃追问,将车开去路边等吕廷昕告诉自己她想怎么做。
停好车,花亦靠着椅背,稍侧过身体看着窗外往来的人群发呆。
现在刘钊被抓了,没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大可不必每天待在刘钊为他打造的牢笼里替刘钊卖命。
花亦忽然觉得自由这样可贵。
从出生到现在,花花和普通小孩一样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等事情了结了,花亦想带她去趟游乐园,吃一串棉花糖,看一场喜洋洋,也许,还可以让她和她的那位新朋友何七七团聚。
“呵。”想起花花偷偷给他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给何七七买最好吃的那种点心时开心又紧张的语气,花亦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一下,被吕廷昕突兀的声音打断,“花先生,我们换个地方吧。”
花亦敛起表情,正色,“换到哪里?”
“哪里......”吕廷昕摸着垂在胸前的坠子,低声重复,“回家吧,她们有家可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