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廷昕急忙叫住叶以疏,“等一下!”
听筒里一片静默。
吕廷昕知道叶以疏还在,咬着牙,快刀转乱麻,“何似没事,一会儿会有人带她出境去医院,你帮忙联系一下那边的医生,我的关系在那里走不通。”
叶以疏一口答应,“好!我马上联系!”
说着,叶以疏就要挂电话。
吕廷昕想听这个声音想得发疯,可她更怕说多错多,招来的恨多,再多不舍也只能用一句不敢掺杂感情的提醒结束,“做事不要冲动,医院人多口杂,被人发现你和何似还有牵扯会很麻烦。”
不知道叶以疏有没有听见,吕廷昕的话刚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提示音。
吕廷昕关上手机,紧攥在手里,风雨飘摇的双眼望着一处天空发愣。
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想抓住某一样时又马上变成虚幻的梦境,一碰即逝。
“吕医生,再不出发时间要赶不上了。”司机催促。
吕廷昕快速收敛情绪,短短数十步走回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与往常无异,“情况稳定之后马上回来,不要让人发现。”
司机,“明白!走了!”
“小心。”
车子驶离,吕廷昕站在原地望着尘土滚滚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直到夜幕压下来,他们即将出发执行任务,吕廷昕才在同伴的提醒下进了屋。
这一去危险重重,吕廷昕不求安然无恙,只希望对得起医生和军人这两个身份。
这是吕廷昕拿很多东西换来的,为此,她不止一次犯下了无法挽救的错误,活该得不到原谅。
不过,老天其实是有在给她制造机会弥补过错的吧?吕廷昕侥幸地想。
如果不是,本该留守国内的她怎么会被临时派来这里,怎么会在出发前鬼使神差地看到何似过检查站时发的微博,怎么会私自离队跑出来找她,怎么会碰到那个小孩,怎么会看到他挂在胸前的记者证。
如果这些前提都不成立,她又怎么会在危急关头救何似一命。
这可是叶以疏愿意为之受尽委屈的女人。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何似活得太真实,太壮烈,她不该死在这里,不该被尸体掩埋,在意她的了也不该为此伤心难过。
“何似,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就此打住,还是找到真相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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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离开战地已经过去一月,何似的情况不时反复,医生担心出问题一直留她在医院观察。
何似每天浑浑噩噩地躺着,清醒的时间很少,大都被缠在梦里走不出来。
裴俊干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第35天,何似突然清醒,没有任何征兆,好像噩梦结束她就被送还现实,变回以前那个不畏惧一切艰难的她。
裴俊不敢追问何似缘由,陪她在医院又待了三天。
第四天上午,何似主动开口讲话。
“师傅,为了找玉坠,我把欣姐丢下不管了。”
说话时,何似坐在病房的窗台上,腿悬在窗外,脸上的笑容可以和天上的骄阳媲美。
裴俊站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阿似,你先下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话说完好一会儿,裴俊才意识到何似听不见,匆忙去床头柜上拿了纸笔写道——阿似,下来!
何似不听不看,两手撑在窗台上,晃着腿,低头看向楼下人来人往的路面。
医院的生意怎么老是这么好呢?
“嘿。”何似忽然笑了下,同时身体前倾,右手在空中划过,好像在抓什么东西。
“阿似!”裴俊吓蒙了,马上丢下纸笔,强行把她从窗户上抱了下来。
窗户前,裴俊从后面箍紧何似的腰,怕她犯傻。
何似两手撑着窗台,低着头,身体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