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绝对是一针见血。
而且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林蒙的脸,不想错过她的表情变化。
林蒙果然蹙眉。
只是熊猫儿一惊一乍起来:“啊!不会是你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蓄意勾引了人家吧?”
“熊前辈说笑了,”林蒙反应神速,立刻接了熊猫儿的话茬,但她眉目一转,又补充了句:“不过我有心折于王前辈书写的《怜花宝鉴》。”
熊猫儿:“哦哦。”
王怜花却直接指出:“我怎么听着你是瞧不太上我本人?”
林蒙一笑:“见仁见智。”
王怜花:“…………”
熊猫儿这时也意识到氛围不太对,他一想就点出了根本原因:“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肯定又设计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王怜花一叹,脸色变得平静而略有凝重起来,他缓缓道:“这《怜花宝鉴》记载的任何一样学识,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也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那我若是想寻个衣钵传人,是不是该谨慎再谨慎?若是这传人没有足够高的天分,没有超脱绝大部分人的悟性,没有让人交口称赞的品行,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又如何能将自己一生心血所聚,就那么交付于他?”
他老人家唱作念打俱佳,熊猫儿果然附和道:“那倒也是。”
林蒙则一作揖:“您这般煞费苦心,晚辈佩服不已。”
王怜花被她这绵里藏针刺得心中不爽,他决定教一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于是一拍手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那群人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另外就是阿提的阿爷,也跟着卸下了伪装。
从刚才就站在旁边云里雾里的阿提,顿时惊呼出声:“阿爷!”
“你阿爷在家好好躺着呢。”王怜花一摆手,阿提被他的下属,半胁着领了下去。
林蒙皱起了眉。
“她是真的哦,可是个勇敢的好姑娘。”王怜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扇子来,那扇子瞧起来十分精巧,上面画着的山水画很是绚丽。他就那么一扇又一扇,动作潇洒飘逸,哪怕他还穿着一身糙衣,也能让人下意识忽略。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动人了:“想来你一开始也怀疑她和她阿爷,是不是在演戏来哄骗你吧?但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你就上前帮助了她。可是当你看到原本那几个脚夫也是假的,她阿爷也不对劲,是不是就会下意识认为阿提必定和他们是一伙的。她再做什么,你都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王怜花说得分毫不差,林蒙也无缝接上了他的话:“当她去为我打乱阵法时,我就会冷眼旁观,亲眼看她去送死。”
王怜花笑得甜蜜:“那等到我再告诉你真相时,你就会被愧疚压垮,余生都将良心不安。”
他话音刚落,林蒙手中长剑再次出鞘,如同一条白龙,迅疾此刺向他。
王怜花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林蒙会朝他动手,但在林蒙有所出击的动作时,王怜花就觉察到了,所以在林蒙的长剑刺来时,他一只手往身后一背,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就快如闪电般,迎向了那柄长剑。
只听得一声铮鸣,原来那柄扇子并非完全纸制的。
熊猫儿则在旁边为林蒙喝彩:“小姑娘上啊,揍他!”这丫就是欠揍。
王怜花:“…………”
林蒙一双眼睛清冽如冰泉,剑光也带着极地之寒,尽管在出招时仍有克制,但比起之前对付那群捕鱼人时,这次林蒙尽了更多力。
王怜花也远非那些杂鱼能比,他武功博杂,心计灵敏,相辅相成下,他以往和对手比斗时,对手还未出招,他就能猜到对手所要使用的招数。且心与手之间的配合,如臂使指,就在那间不容发的那一刹那间,对手还未出手,他已先出手封闭了对手的招式。
只是这一套,并不适用于现在。
林蒙的剑招带着只攻不守的架势,还能够自如地变幻,就像大海上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忽而鱼跃鲸浮,忽而风啸鸥飞,让人根本防不胜防不说,一旦露出破绽,等待对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