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琢很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
“但我觉得你现在再回去读书是没必要的,还不如去比较成熟成功的企业锻炼几个月。”
赫胥猗面露一丝期待,“那……如果我想来当你的助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尹如琢一愣。
她本身不是没考虑过这么做,只是基于双方微妙的关系没有提出来而已。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点顾虑是因为对方还是因为自己,但此时此刻,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这边没有问题,只是这样的话,你的负担肯定会加重,没关系吗?”
“趁着年轻,总该拼一把吧?”
赫胥猗的表态很快让这件事决定下来,虽然不是立即入职,但不出意外的话,去完联运会回来就能正式提上日程。
尹如琢送走赫胥猗后,在办公室呆坐了良久。对于两人关系的今后走向,她忽然有些迷茫。
是就这样下去,等到猗猗提出离婚,还是接受静怡,现在主动提出呢?
想起徐静怡,她又不禁叹了口气。
说好要好好考虑,自那之后她就没再联系过徐静怡,因为她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尹如琢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只是,这一回不仅理智和感情相左,甚至理智也在与理智相左。
有一半理智要她尝试着接受新的感情,接受徐静怡,接受过去的失败,接受没有赫胥猗的未来。
可是,她没有自信能喜欢上徐静怡,没有自信能喜欢上除赫胥猗以外的他人。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人,徐静怡无疑是其中一个,但人本就不止是因为他人的好就会产生爱情的。
所以另一半理智告诉她,如果仅仅是以这样的心态来做选择,那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静怡都不公平,也绝不可能获得幸福。
而感情呢?
尹如琢觉得这没有参考价值,因为从始至终,她的感情都在激烈地反抗着,叫嚣着,威胁着,不准她放开赫胥猗,哪怕一秒。
那种感觉强烈到让她在有几个瞬间以为,自己会就此坏掉。
她不想再经受这样的折磨,可又不知道真正能让自己解脱的是放手还是强求。
被赫胥猗触摸过的手犹如被烫伤一般灼烧着,她曾以为这是自己无法再接受赫胥猗的证据。可是经过那一晚,她彻底明白,这是自己的身体无法接受没有她的证据。
是渴望让她的身体疼痛,经受不住一点儿诱惑。
不,对猗猗来说那一定算不上是诱惑吧?
即便是现在,她仍然在自作多情。 “晚上不回来了吗?”
“嗯, 工作有些多, 没事的, 公司有休息室, 我直接在这边休息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身体。”
赫胥猗挂断了电话,一时有些懊悔下午的冲动。
在知道尹如琢曾经那些无私的帮助之后, 她几乎是一路大脑空白地闯到了景润。强烈的感情驱遣着她,鞭笞着她, 鼓动着她,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尹如琢。
原来她被这样爱着, 原来她一直不是一个人, 原来她从未被世界抛弃过。
虽然曾经努力让自己扭转被仇恨蒙蔽的观念, 但在得知这些的那一刻, 她才真正有了被救赎的感觉——后悔也越发强烈。
接受他人的帮助从不是可耻的事,可耻的是自己不努力, 却一心期待着有救世主出现。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又活得太自我。
知道并非是靠自己的能力让赫胥家留存下来时, 赫胥猗有的不是挫败感,而是恍然大悟。
他人的爱并不会让她变得更有价值, 但为了回报这份爱, 她可以选择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用爱来回报爱,又究竟有什么可耻的呢?
曾经的她为什么无法明白这一点?强自认为自己绝不会动心。
她是那么想告诉尹如琢,自己也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