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章语身体猛地一僵,瞬间慌乱起来,“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叫人了!”
任南喻恶向胆边生,“你叫啊,我就喜欢听你叫。” “你——”湛章语气急。
此刻在他面前的任南喻就像是个泼皮无赖, 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而且湛章语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生气些什么。
“你什么?”任南喻把手中的手臂抓得更紧。
他恶向胆边生, 两只眼睛都已经变得通红。
那份不喜和愤怒之中也还掺杂着一些复杂与失落, 他是真的以为湛章语和其他人不同。
“你不是想当救世主吗?那就当得彻底一点啊!”任南喻低喝, 他都已经决定辞职离开了,湛章语干嘛要让他知道这些?
他不是很好心吗?既然那么好心, 干脆就装作不是这么一回事,让他开开心心地走掉啊!
任南喻越想越是生气, 看着面前因为他的举动而露出慌张神色的人,他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少装了。”任南喻咬牙, “你不就是因为同情所以才让我到这里来上班的吗?”
理智上任南喻知道湛章语是一片好心, 但感情上他真的接受不了这种好心这种施舍。
“谁跟你说我是因为这个才让你进公司的?”湛章语挣扎,任南喻莫名其妙。
听着他的话,任南喻一个没防备差一点被他掀开, 好在他及时稳住, 连忙又把人按住。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任南喻不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湛章语何必让他签那份特殊的合同?
难道说他真的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 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又或者说他真的魅力无可抵挡,湛章语对他一见钟情?
这种话,拿去骗鬼还差不多!
湛章语侧开头, 不与任南喻面对着面,“那是我的事。”
他确实听说过一些任南喻的事情,但他也确实不是因为同情任南喻, 所以才让他进公司。
大概任南喻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出现,让他既定的轨道完全被扰乱。
想起之前的事情,湛章语眼神暗淡了几分,只是在这黑暗当中并不明显,所以任南喻根本没有发现。
那时候,是他最失落也最茫然的时候。
在任南喻和公司的人看来,他大概属于那种年纪轻轻就已经有所成就的成功人物,但事实上成功与失败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发现自己与常人不同喜欢的是同性时,是十几岁情窦初开时。那时候的他年纪还小,察觉到这个后最先感觉到的不是茫然,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他家世还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父母就是多开明的人,他的父母一直属于那种特别古板的人,对于这种与常理不符的事情一直十分的排斥。
他曾经试探着跟他们聊过这个话题,得到的答案却是充满恶心与不能接受的排斥。
那之后,他就一直很怕别人发现他的不同。大概是太过压抑,他完全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觉得他难以相处,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他现在仅有的两个朋友,就是之前在酒吧的那两个人,都是他大学的同学,他认识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大三。
与他们认识并不是湛章语主动,而是对方主动找上来。用他们的话来说,他是属于哪一边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起初这话并没能让湛章语接受他们,反而是更加警惕,他是真的很害怕这件事情会被别人知道,会被他的父母知道。
但就像是为了印证这话似的,大三之后就不断有人来接触他,有的真的只是因为想认识所以过来聊聊天,有的却是用露骨的眼神打量他。
湛章语冰冷地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甚至不小心和那些人碰到,他都会恶心得大吐。
当初任南喻入学典礼站在台上时,他朋友开玩笑说的那句他像个老头,其实十分的贴切。